活像自己全身的傷，面容被毀，都無足輕重一樣。
沈沫雪聽出一點不對勁：“他親自動的手？”
“是的姑娘，褚承澤看着溫和，卻歹毒的很，他最愛用酷刑折磨人。
我進地牢的時候，身邊躺了一個只有四肢的人。
說是他用鐵刷子拿開水燙了，像刷豬毛一樣，把人活活刷死了。”
說着釘子想到那場面，眼露驚駭：“姑娘，這些勳貴，是真不把人當人看啊！”
沈沫雪冷笑一聲：“所以該讓天地換一換了，也讓那些高高在上的勳貴知道，他們的時代結束了！”
兩人說完各自的經歷，沈沫雪雖說不趕他走，可這罰還是要罰的。
他帶的一萬人馬死傷大半，且未上報私自攻城，如果沒有懲罰，這要如何服衆？
“看來讓你守一城太難了，你回泰安繼續跟寒夏學習吧！”
沈沫雪輕聲道，至於學到什麼時候再次領兵，就看你的學習情況了。
這次沈沫雪是真的要檢討，自己的人，莫魚帶不好兵，自求回去搞庶務。
這也好，像程錦說的，他那不缺帶兵打仗的，倒缺莫魚這樣能搞好庶務的。
並且，莫魚開大鐵車的技術，整個豐州找不到第二個。
反正程錦現在把莫魚當寶，說沈沫雪缺將，他願意送幾個過來，就是這莫魚，他得留着。
釘子再次跪下：“姑娘，您瞧我現在這樣，我這輩子都得頂得這張爛臉，我不想回泰安。
不想嚇到二姑娘和小公子，我知道我不是帶兵的料，求您，給我一小支部隊。
讓我去剿匪，去遊擊北蠻子，程將軍說了，將軍不是學出來的，不是教出來的。
而是打出來的！最好學兵法的過程，就是經歷大大小小的戰爭。
我之前打仗都是跟着姑娘，姑娘讓幹啥我就幹啥。
我這腦袋也不會想姑娘行事的深意，連高鐵想的事周全都沒有，所以這次纔會敗的這麼慘。
還差點連累了姑娘，我要自己學打仗，我要從帶百人開始，自己打出一支萬人兵馬！”
沈沫雪再次輕嘆一聲，好吧！先前莫魚乾文職去了，再有這釘子要去當流寇！
我還真不是調教將士的料啊！
“那你自己從活下來的削北中挑一百人，我不管你怎麼行事，先將這獻州周邊打服了。
褚文廣遲早要打回來替他兒子報仇，這獻州並非鐵板一塊，內部好治，外部流民、山匪、再有褚家人禍亂。
你說要一百人，我就給你一百人，先把這獻州邊給打服了，算你將功折罪。”
釘子又哭了：“姑娘，這次因爲我，死了好多弟兄，我釘子對不起大家啊！”
這下連沈沫雪也哭了，她的一兵一將，來之有多不容易啊！
所以她每次打仗都身先士卒，想着她多殺一些敵人，自己人就能少死一些。
可這次卻和釘子一起中了褚承澤的計，讓削北軍兵力大損。
聽到兩人的哭聲，程錦忙進來安慰：“我已在獻州城郊擇了一處山林。
釘子擦擦眼淚，提着沈沫雪給的小藥箱悄悄出去，沒自己上藥，而是拿去給傷勢更重的人用。
反正他的傷是死不了的，若是在盛夏，還有可能會發炎化膿，此時已是秋中，已不嚴熱。
在釘子看來，他這都是皮肉傷，至於毀了容，這也不算什麼大事，就算醜點娶不到媳婦也沒甚干係。
因爲他死了那麼多兄弟，他得留着臉上的傷，永遠記住這一刻！
沈沫雪還是那身紅衣，褚府內雖有女子，可程錦是不放心任何一人靠近沈沫雪的。
連廚娘那八歲的女兒，他都不放心。
所幸沈沫雪身體並未受傷，受的是內傷，也不用給她換衣裳上藥了。
她靠坐在牀頭，剛剛跟釘子說話用了太多精力，眯着眼睛養一會神。
其實是意識進船艙，就算進去了什麼也不幹，精神也會好很多。
“沫雪，我不能在獻州久留，獻州城，你準備讓誰來守？”
程錦完全沒提讓釘子和高鐵守城，可見他也覺得這兩人還得歷練。
“我打算自己守獻州，把泰安交給寒夏。你覺得怎麼樣？”沈沫雪輕聲道。
程錦搖頭：“我覺得不好，泰安防禦更強，且是你的大本營。
接下來獻州會頻繁有戰事，褚文廣，甚至別的反王，都會想來分一杯羹。
你的削北軍不足以抗衡，不如讓寒夏帶西北王府軍來守獻州。
我把丁青留給你，讓他和高鐵守陽山，你在泰安中鎮四方。”
沈沫雪未立即答應，而是道：“你說你不能在獻州久留，可是因爲褚家人發現你的原因？”
程錦搖頭：“見過我的褚家人都死了，就算有信傳出，褚文廣未見到我本人之前，也不會說出去。
我想趕緊回豐州的原因有兩點，一是豐州那邊我已聯絡草原其他小族，準備聯手搞北蠻子。
二是，沫雪你不覺得我是你最大的底牌嗎？
西北各路人馬，即使知道南山峯和龍牙谷與你有關，卻也不會相信豐州城主任你差遣。
早早將咱倆的關係公佈，反而不利，豐州離獻州中間還隔了數百里。
他們會想盡法子挑撥，讓咱倆的結盟失敗。
若不公佈，不論是你的獻州有事，還是豐州有事，都可能出其不意的有一支強兵來援助。”
說到這個沈沫雪猛地坐起來瞪着他，把程錦給瞪懵了：“沫雪覺得我哪裏說的不對？”
難道是覺得我不該說“咱倆的關係”？程錦不安地摸摸鼻子。
“褚承澤挾持我的時候，我讓你射要害，你爲何要射手？差點就讓他逃了！”
那時沈沫雪心裏就狠罵他一頓，現在自然得當面再罵一通！
程錦面色微變：“我怕他會狗急跳牆，傷到你。”
沈沫雪發急地說：“我那時雖然沒有殺人的力氣，自保的力氣還是有的。
再說，大不了他死前砍我一刀，只要不砍到要害，我也死不了！
我告訴你容沫，只此一次，下次再有這種情況，你不必管我，先殺敵人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