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口喊道:“白~鹿~”卻發現聲音已經抖成篩子。
白鹿衝到她面,雙目中盡是擔憂和委屈,擔憂的是主人身上好濃的血味,不知道受了多重的傷?
委屈的是,主人爲什麼遇到危險不吹哨?難道是忘了白鹿了嗎?
而後低頭咬着沈沫雪的袖子,用力把她拖到浮冰上,卻也只是上半身趴在上面。
這上半身一出水面,眼看着就開始結成冰。沈沫雪顫抖着手指,解開了厚厚的外衣,任由它沉入水底。
自己身穿單薄的裏衣,雖然冰寒入骨,卻輕盈了不少。
白鹿儘量低下頭,沈沫雪抱着它的脖子,爬到它柔軟又溫暖的背上。
然後白鹿再次跟精靈一樣,從浮冰上跳回岸邊。
期間沈沫雪回頭,看到大片大片在河水和浮冰中掙扎的北蠻子士兵。
她心中閃過一個念頭,若是此刻能帶人殺回去,定將崖山關冒方的兵馬,殺的一個不留!
可惜了,就算是戚將軍的精銳,沒有船,匆忙之間也無法渡河。
這冰層一碎,北蠻子一時無法殺到清河,同理,她一時也沒辦法殺回來。
並且,百姓傷亡慘重,三萬百姓,不知道有多少平安過了河?
意識越來越沉,她趁着最後一絲清醒,意識進了船艙休養,然後就趴在白鹿背上陷入昏迷。
……
再次醒來的時候,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雪白,半開的窗戶能看到滿是白雪覆蓋的山丘。
雪白的窗簾未繡花色,只有尾部是荷葉邊兒。
雪白的牆壁,只有牆角有淡色的紋路,實木的地板。
淡褐色的麻布牀單,雪白的棉布衣裳。牀頭還掛了一個古銅色的鈴鐺。.七
看到這裏,沈沫雪腦中只有一個念頭。
我果然凍死在了清河裏,這是又穿越了吧?這裏像家醫院。
然後她看着漆着柿漆的房梁,又有點猶豫,這醫院有點不中不西的。
房子是古色古香,裝修和用品也不知是哪個時代的?
自己這回是穿越到哪了?還是先進船艙看看情況吧!
就在這時,她聽到一聲熟悉的歡喜聲:“城主!”
然後拄着柺杖的張浩、吊着手臂的李玉成、一臉擔憂的戚將軍皆站在門口處,朝某個方向大喊:
“快,醫師快來!城主醒了。
城主昏睡了三天,終於醒了!”
沈沫雪懵了,泰安的醫院已經高級到這個地步了嗎?
她只是醫院建成的時候去參加了開院式典禮,之後就再也沒去過。
畢竟她又不生病不受傷的,去了那些醫師護士又緊張,耽誤正事。
醫院的用品、醫護體制、格局規劃,她倒是有參與,不過也是和楊芳華在清閒點的時候說的。
想到哪說到哪,如百姓初次來實施詳細登記,做病歷本和號碼牌,以後每次看醫都看號碼牌直接掛號。
每個醫師的詳細資料都寫在大廳的牆壁上,病人可以選擇自己對症的醫師掛號。
醫師只負責看診出藥方,別的瑣事都歸護士負責……
沈沫雪說一點楊芳華就記一點,有時候看到啥東西,突然想到新點子,也會立即告訴她。
“這個石頭燒化成白灰,最適合塗醫院的牆壁。
因爲能防潮防蟲,還有殺菌功效。比塗漆好太多!”
楊芳華立即就讓人建了石灰窯,至於有沒有用在醫院裏,沈沫雪也沒追問過。
現在看來,不光用了,還用的挺好。
她撐着手想坐起來,張浩忙單腿跳着進來:“姑娘別動,屬下幫您把牀擡高。”
然後就看到張浩在牀尾搖一個手柄,沈沫雪的牀頭緩緩升高。
她不禁笑了:“這能帶輪子帶升降功能的病牀,科學院醫療部還真做出來了。”
一開口才發現,她嗓子啞的厲害。李玉成默默地單手倒了杯溫水,拿細竹子吸管喂她喝下。
醫師和兩個女護士小跑着趕來,醫師把脈看瞳孔、舌頭。
然後和幾個男人出去,拉上簾子女護士給她檢查外傷。
這一套流程下來,沈沫雪心中不禁感嘆,人的學習能力真強!
其實她壓根沒教什麼,只是給指出一條路,偶爾想到了,就給個思路。
然後在醫學院的師生努力下,醫院真的步入了正軌。除了沒有後世那些高科技醫療設備,旁的都差不多了。
兩個護士年紀沒超過雙十,全程又激動又緊張,特別是幫沈沫雪的背上藥時,手都顫抖了。
沈沫雪輕笑着道:“別怕啊,城主又不喫人。”
兩個小姑娘忙臉紅紅地請罪:“城主恕罪,我是怕弄會弄痛您。”
這一提醒沈沫雪纔想起來:“對哦,我背上的刀口應該挺深的吧?
怎麼醒來就沒感覺到痛?”
“雲醫師按您給的醫書,煉出來的麻沸散,還做了止痛膏。
之前您在睡夢中疼的很痛苦,我們給您餵了麻沸散。”
沈沫雪已經不驚訝了,有了那本赤腳醫師手冊,又有商隊天南地北的帶物資,還靠着青塘那個天然藥材園。
醫師搗鼓出什麼藥來,她都不驚訝。
“看來就差聽診器和體溫計了?”
兩個女護士這才放鬆好奇問:“那是何物?”
“呵呵,醫師專用的看診器材,待本城主將設計圖給科學院,看看能不能做出來。”
待換好藥,沈沫雪拒絕再服用止痛藥,她已經醒了,這點痛能扛住。
“請幾位將軍進來。”穿好衣裳,沈沫雪靠在牀頭輕聲說。
這回還是進來了三個人,卻變成了張浩、寒夏、若宇辰。
她沒待寒夏囉嗦,先發制人:“你怎麼來了?你跑到泰安,獻州城誰守?”
寒夏臉色冷冷的,不像是面對主公,倒像是兄長面對不聽話的妹妹。
“城主,我們是在清河。你傷勢太重,不便回泰安。”
“清河的醫院已經這麼好了?不錯不錯。”
張浩忙小聲說:“這是軍區醫院,嚴格按照泰安醫院建的,獻州、陽山、澤高同樣建了一模一樣的醫院。”
沈沫雪表揚道:“非常好!今年要給醫學院獎金髮高點。”
寒夏一聲輕嘆,透着濃濃的心累:“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