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光華從水中顯現,不過一閃就逝。

    一位俊秀少年爬上了湖岸,渾身沒有沾染一滴水漬。

    擡手看了看手腕:04.04。

    這次可是下了血本了,不成功便成仁!

    李如是打着氣,鬼鬼祟祟的朝燈光所在的閣樓摸去。

    路上比想象的要順利,直到閣樓樓腳,都沒遇見一個人影。

    這座閣樓目測三層,門窗上都貼滿了喜字,看來羅多財八成就在那亮着燈的房間了。

    李如是輕輕推了推大門。

    “吱呀~”

    木製大門發出輕微的聲響,被推開了一條縫隙。

    “嗯?沒鎖!”

    李如是喜不自禁,簡直是天賜良機。

    大門被緩緩推開,李如是躡手躡腳的挪近屋內,反手將大門掩上。

    屋內兩個丫鬟靠在門柱上酣睡,淡淡的酒氣從她們身上瀰漫開來。

    李如是小心翼翼的移動到樓梯旁,手腳並用一口氣爬到樓頂。

    樓頂只有兩個房間,其中一個房間的燭燈仍然亮着,微風拂過,燭光一陣搖曳。

    窗戶沒關!

    這死胖子也不怕凍死。

    李如是靠在牆上,耐心的等待着。

    過了不久,房內燭光熄滅。

    又過了許久,再也聽不到一絲動靜後,李如是輕輕推了推房門,房門卻紋絲不動。

    鎖了!

    這也在他意料之中,爲了確保安全,他又等了半晌,估摸着死胖子應該睡熟之後,這才躡手躡腳的來到樓臺上。

    樓臺距離房間窗戶不過半米,這個距離他有自信能翻進去。

    房間窗戶開了半扇,簡直就像是專門爲他留的,這若不翻,豈不是白瞎了胖子的好意?

    李如是算好距離,咬牙縱身一躍,躍到窗臺後,雙手迅速扣住窗沿,穩住了身形。

    此時的姿勢就如同一個大號的蛤蟆將窗戶堵的嚴嚴實實。

    上了窗臺就好辦多了,兩腿一蹬就躍進房內。

    房內安靜異常,沒有絲毫的動靜,一股特殊的清香縈繞鼻尖久久不散。

    藉着窗外朦朧月光,李如是輕手輕腳的朝着牀榻摸去。

    牀榻位於房間內側,擋住了本就微弱的月光,視線更加昏暗了,有些看不真切。

    李如是隻能伸出雙手在牀上摸索,摸了半天摸了個寂寞。

    嗯?空的?

    牀上除了一牀薄被,哪有羅多財的影子。

    那股特殊的香味越來越近了,香味的來源彷彿就在身後!

    李如是頭皮一陣發麻,僵硬的轉過頭去。

    “嗡!”

    輕聲劍鳴突起,泛着寒光的利器抵上了他的喉尖。

    李如是渾身血液彷彿一瞬間凝固,僵直着身體一動也不敢動。

    藉着慘白月色,朦朧可見一道倩影單手持劍立於面前。

    “你是何人?”

    聲音如清泉流水,卻比寒劍更冷三分。

    “那個,我如果說我走錯房間了,你會信麼?”

    李如是嚥了口吐沫,磕磕巴巴的說道。

    真是作孽啊,半夜三更摸錯房間,摸到人家女子閨房了,這下褲襠藏黃泥,不是屎也是屎了。

    房間裏既然不是羅多財,那麼就是白家小姐了,事情或許還有轉機。

    “你可是白家小姐?”李如是試探性的問道。

    “你認識我?”

    女子輕咦,依然持劍抵住要害,沒有絲毫放鬆。

    “何止認識,我與你弟弟乃是至交好友,前不久還去你府上登門拜訪過。”

    李如是一番話說的半真半假,底氣十足。

    “呵,是麼?”

    女子冷哼,手中亮起一抹火光,點燃了燭燈。

    燭火搖曳,由暗漸明,照亮了整個閨房。

    李如是看清女子面容後,頓時驚爲天人,竟有如此清麗脫俗的女子,彷如畫中走出來的一般。

    “是你?”

    少女黛眉微蹙,眼神更冷幾分。

    “你認識我?”這次輪到李如是驚訝了。

    “偷魚賊!”

    少女銀牙緊咬,恨恨的盯着他。

    “偷什麼魚?姑娘你是不是弄錯了?”

    李如是很是莫名其妙,一臉無辜的問道。

    “怎會弄錯!你的衣着相貌與阿奴描繪的一般無二,鬼鬼祟祟的出現在我家廚房,走後魚就不見了,不是你偷得還有誰?說!你把我的救命恩魚弄哪去了!”

    少女眼含殺氣,持劍的手又向前遞了幾分!

    救命恩魚???

    這都什麼鬼畜詞語。

    李如是想笑,忽感脖頸冰涼,劍鋒已觸到肌膚,連忙將笑意憋了回去。

    “哦!你說那條鯉魚啊!它好着呢,有空我帶你去看它,姑娘,你能不能將劍先放下,挺滲人的。”

    “你沒喫它?”

    “我當然不會喫它!可以對天發誓,你們取了它的魚須,讓它元氣大傷,只有我才能救它,所以我就將它帶走養了起來。”

    李如是一本正經的編着瞎話,表情那是一個真誠。

    少女的敵意明顯在消退,遲疑了一會說道:“是李道長讓你去的?你和李道長是什麼關係?”

    “實不相瞞,李道長正是家師,在下也姓李,名如是。其中意味,你細品。”

    李如是立馬順杆往上爬,故作高深的說道。

    “那你深更半夜來此是何故?”少女放下劍,已是信了七分。

    “白姑娘,在下說過,是誤入了房間,在下是來找羅多財的,如有唐突之處,還請姑娘見諒。”

    “你找他做什麼?”

    李如是猶豫了,如果如實相告,她會不會通風報信?畢竟她現在是羅家名義上的兒媳,或許與羅府達成了某種協議呢。

    若是說是來探望的,萬一她又是被強迫的呢?豈不是更遭她恨?萬一怒從心起一劍將自己脖子抹了,那自己找誰說理去?

    思來想去,李如是還是決定如實相告,他就不信了,這麼個傾城佳人會看上那個半廢的死胖子。

    “實不相瞞,在下奉家師之命,前來向羅多財討債!”

    “討債?”少女動容,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是!羅家惡貫滿盈,人神共憤。欠下的孽債罄竹難書!我來此就是要羅家付出血的代價,以此告慰被羅府所害的冤魂!”

    李如是揹負雙手看向窗外月色,神情大義凌然,盡顯高人風範。

    少女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輕聲問道:“你要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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