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帶上來的四名案犯,比之前多了一份戾氣。

    魏勇纔不會管這麼多,依葫蘆畫瓢的找出四人案宗,照例唸了一遍。

    “馮古,大衍曆四十三年入獄,所犯罪名是偷竊紋銀三百兩,判處監押十年,馮古,你可有異議?”

    “小民冤枉!小民乃是被陷害!請大人明察!”被喚作馮古的中年漢子,噗通跪地大聲喊冤。

    魏勇點了點頭,宣佈道:“馮古一案乃是冤案,現已證據確鑿,當判無罪開釋,另補償馮古白銀六十兩!馮古,你可以回家了!”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馮古連連叩首。

    正當馮古要接銀子的時候,李如是的臉色變了。

    腦海中的功德碑再現。

    功德值:-80

    “慢着!”

    李如是趕忙叫停,這要是放走了還得了!

    “李大人,您這是?”魏勇神色有些不自然,故作疑惑的問道。

    李如是陰着臉走上公案,拿起案宗細細查看。

    宗案所述與魏勇所說相差無幾,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時間過了這麼久,想要查清無異於癡人說夢。

    但這個人無論如何都不能放!

    李如是思索了一番,對下面吩咐道:“去將牢頭請來!”

    “大人若是有什麼疑慮儘管問下官就好,獄吏乃是沾染污穢之人,怎可上的了這大堂!”魏勇急了,連忙出言勸阻!

    負責傳喚的捕快停下腳步,一時進退兩難。

    李如是冷笑不已,魏勇越阻攔就越說明這裏面有問題。

    同時他也意識到了一個不爭的事實,這衙門裏的衙役還是以魏勇爲首。

    而他不過是空降的縣丞,沒有什麼實權。

    現在江鋒振調去上任知府,李乘風也上了無塵山不知何時下山。

    他在這裏可以說是無依無靠,若魏勇真的撕破臉皮,勝負還真的不好說!

    唯一讓他有些心安的,就是縣衙中十八位僧人!

    李如是深吸了一口,說道:“塵三,塵五,勞煩你們去將牢頭請來!”

    “是,師兄!”

    一直貼身護衛的兩名僧人應了一聲,擠進人羣消失不見。

    不多時。

    僧人折返回來,身後跟着一臉惶恐的牢頭。

    李如是上前一步,拉着牢頭來到馮古面前,問道:“王牢頭,這名犯人你可認識?”

    牢頭眼中閃過掙扎之色,顫抖着嘴脣吶吶不語。

    “王牢頭,本官說過,會清掉這冤獄,但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有罪之人!你曾說過,你是土生土長的奉禹人,這外面站都是你的鄉親四鄰,若這名犯人沒有冤屈而被錯放,那麼這些鄉親就會受到無妄之災,這些是你想看到的嗎?”

    牢頭臉上的掙扎更甚,躲閃的目光下意思的瞥向魏勇。

    這些細微的變化自然瞞不過李如是的雙眼。

    果然,是與魏勇有關!

    李如是內心冷笑不已,靜靜的等待他回話。

    牢頭眼中掙扎漸漸消逝,一絲堅定悄然浮起。

    “回大人!小。。。”

    “老王啊,飯可以亂喫,話可得想好再說啊!”魏勇出聲打斷了他的話,臉色也沉了下去。

    李如是拍了拍牢頭肩膀,壓低了聲音說道:“王牢頭,可還記得我在酒桌上與你們說的話?若你信我,就放心大膽的說!”

    “李大人,小人信你!”

    牢頭眼中猶豫不在,堅定的說道:“回大人,這名罪犯不是本地案犯,而是鄰縣清河縣的重犯!本應斬首,但因爲移送奉禹縣,從而調換了罪行!”

    “接着說!”

    “李大人,奉禹縣周邊數縣交換死刑犯在官場裏已不是什麼祕密,本該斬首的死刑犯經過轉手,然後和輕刑犯調換罪名,從而留下一命!”

    魏勇神色極其難看,大聲呵斥道:“胡編亂造!你一個小小牢頭,怎會知官場之事?再信口雌黃,本官定當判你個污衊朝廷之罪!”

    “魏大人,稍安勿躁,下官有個問題想請教一下。”

    “李大人,儘管道來!下官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魏勇連忙殷勤的說道。

    “敢問魏大人,調換一個死刑犯,能賺多少銀子啊?”

    魏勇臉上頓時失了血色,嘴脣蠕動半晌沒有吐出一個字來。

    李如是嘆了口氣,對牢頭說道:“王牢頭,你繼續說。”

    牢頭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說道:“李大人,小人所說句句屬實,不光馮古是從異地調來,另外三名也都是來自其它縣牢!小人是從他們談話中偷聽而來,這個馮古的家人花了一百兩黃金才免去他的死罪,其它三位各自花了七十到一百二十兩黃金不等!”

    李如是砸了咂舌,感嘆不已,“沒錢的斬首上報,有錢的異地調換罪名,從中謀取暴利!魏大人,生財有道啊,下官歎服!”

    “李。。李大人。。可莫要聽信小人讒言,絕對沒有的事!”魏勇額頭冒出冷汗,聲音也不自然起來。

    牢頭顯然豁出去了,叩首大聲道:“小人親眼所見不下十個蒙冤鄉親,頂替了死刑被斬首!請李大人爲奉禹縣的百姓做主!”

    “住口!你給本官住口!”魏勇眼中的殺意再也掩飾不住,“來啊!將王駱拉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我看誰敢動!”

    李如是起身大聲喝道,眼中的殺意比起魏勇只強不弱!

    衆衙役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李大人,您可別忘了本官纔是縣令,而你不過是縣丞!”魏勇陰森森的說道。

    李如是輕笑一聲,“魏大人,你也別忘了,你的命是我留下來的,我能留的命,自然也能要了你的命,想活的久點就識相一點!”

    魏勇眼中猶豫不定,氣勢弱了幾分。

    “李大人!我們支持你,只要李大人的一句話,我們就衝進去打死這個狗官!”觀案的百姓一陣躁動,個個義憤填膺!

    魏勇臉色煞白,頹然坐回原位。

    李如是感激的看了百姓一眼,有他們撐腰頓時底氣十足!

    “塵三,塵五。勞煩你們去搜下魏大人的住宅,看看有沒有賬本之類的東西!”

    “是,師兄!”

    兩名僧人沒有異議,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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