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南慶省巡撫徐長!”說話之人正是骨瘦如柴的徐公子。

    此話一出,滿堂寂靜,嘲諷之人縮了縮脖子立馬閉口不言。

    李如是也是吃了一驚,這位徐公子其貌不揚,卻有着如此驚人的背景,南慶省是大衍南部重省,下轄數十個州郡,現任巡撫徐長妥妥的封疆大吏,同時也是江老兄的頂頭上司。

    “原來是巡撫大人的公子,失敬失敬!”

    “剛纔多有得罪,還望徐公子別往心裏去!”

    剛纔爭吵的有多厲害,現在就有多和諧,這些公子哥也都不傻,犯不着爲了幾首詩得罪巡撫的公子。

    李如是見場面被徐公子一句話控制住,便繼續開始賺錢大計,略微思索一番,緩緩吟道:

    衆芳搖落獨暄妍,佔盡風情向小園。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斷魂。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須檀板共金樽。

    一曲吟罷,全場寂靜。

    這首詩幾乎把梅花的氣質風姿寫盡寫絕了,它神清骨秀,高潔端莊,幽獨超逸。尤其是“疏影”“暗香”用得極好,既寫出了梅花不同於牡丹、芍藥的獨特形成,又寫出了它易於桃李濃郁的獨有芬芳。

    衆才子大部分都飽讀詩書,哪能體會不到其中意境,僅此一首,登頂有望!

    短暫的安靜後,全場爆發熱烈的喝彩聲,就連那些靠本事上樓的才子也生出自愧不如的慚愧感!

    李如是貪天之功,虛榮心得到極大的滿足,此時臉上掛着一抹謙虛的微笑,靜待衆人開價。

    “本公子出價五千兩!”

    沒想到第一個出價的竟然是蘅州商會的公子,典型的真香系列。

    李如是吃了一驚,起步價就是五千兩,看來這些公子以質量開價,自有一套衡量標準。

    “五千五百兩!”

    “五千八百兩!”

    “六千五百兩!”

    “七千五百兩!”

    氣氛一下被點燃,短短半盞茶的功夫就被擡到七千五百兩,這羣公子哥爭得面紅耳赤,絲毫不讓,張口就是數百兩的加價,一擲千金也不過如此了。

    “一萬五千兩!”

    “......”

    衆人一頓,皆都不滿的望向出聲之人,加價也沒這麼加的,直接翻倍不是搞事是什麼?

    角落座位上,一位黑衫少年對衆人的目光視而不見,神色自若的執筆蘸墨,寫下一行蒼勁有力的詩句。

    這份從容不迫的氣度讓衆人質問的話語憋了回去。

    “這誰啊?有認識的麼?”

    “沒見過,面生的很。”

    “林兄,你見多識廣,可見過此人?”

    “未曾見過。”

    衆位公子哥一陣交頭接耳,也沒探出黑衫少年半點身份信息。

    “裝神弄鬼!”蘅州商會公子不屑冷哼,當即加價道:“一萬六千兩!”

    “三萬兩!”黑衫少年不急不緩的繼續加價。

    蘅州商會公子一窒,咬牙道:“三萬一千兩!”

    “五萬兩!”

    黑衫少年筆鋒未停,彷彿說了一句微不足道的話。

    “......”

    “嘶~~!”

    衆人吸了口涼氣,頓時噤若寒蟬,下意識的將目光投向蘅州商會公子,後者臉青一陣紅一陣,嘴脣蠕動了幾下,終是服軟道:“也罷,既然公子這麼喜愛這首詩,在下也不好奪人所愛,你且拿去吧。”

    雖然有些下不來臺,但他也不會爲了面子亂扔銀子,五萬兩,可是一筆不折不扣的鉅款了,即便他的身後是蘅州商會,也經不住這麼揮霍啊。

    “多謝!”

    黑衫少年謙遜微笑,起身走到李如是的面前,拿出了厚厚一疊銀票輕輕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李如是虎軀一震,怎麼也沒想到一首詩能拍出五萬兩的天價!再觀黑衫少年,格外親切起來,這可是活脫脫的金主啊!

    少年本身相貌就不俗,在李如是特意加持下更顯帥氣不凡,雖然比自己差了點,但也算是人中龍鳳了。

    “法公子,這是在下的拙作,還請不吝指點一番。”

    黑衫少年說着,將自己剛作的詩雙手遞到幾如是的面前,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

    金主都發話了,哪有不看的道理?

    雖然李如是壓根就不懂什麼詩詞,可還是接過裝模作樣的掃了一遍。

    幾樹嫣紅幾樹香,報春何懼雪埋藏。

    來年自是春情好,不必騷人點墨光。

    “好詩,好詩!”

    看完,李如是大力稱讚,又補了一句,“這位公子才學深厚,憑此一首上樓有望,爲何還要花費銀兩再去買一首呢?”

    “法公子所做的詩,乃是能名留千古的絕句,在下自愧遠遠不及,出錢購買,也是爲了能讓這種佳句少蒙俗銀之塵。”

    黑衫少年解釋了一番,仍是那副虛心求教的謙卑姿勢。

    李如是不置可否,笑道:“公子所做的詩乃是不可多得的佳句,在下也挑不出毛病。”

    他雖然也想指點一二,奈何水平不允許啊。抄名人古詩還行,真要自己下場,會原形畢露的。

    黑衫少年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告了聲退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李如是接着開始賺錢大計,絞盡腦汁的回憶符合要求的古詩,然後一篇篇的落於紙上。

    場面再次火爆起來,加價聲此起彼伏。

    不過這次再也沒有第一首那麼高的價格了,平均一首維持在五千兩左右,數量也直線下滑,到時間將至,堪堪賣出去了九首。

    自始至終黑衫少年再也沒有出價,甚至連目光都沒有向這邊掃過一眼,同樣沒有出價的還有南慶巡撫之子徐公子,這貨雖然滿臉意動,可卻生生的壓制下來。

    李如是看在眼裏,臨末尾的時候塞給他一首詩,以讓他晉級之用。

    他這樣做也是有意結交,築堤大業動工在即,而徐公子的父親身爲本地巡撫,也是希望日後能行些方便。

    徐公子先是一愣,然後滿臉感激的說道:“多謝法兄,日後在下定當將銀子補上,”

    “徐公子言重了,小事一樁,何足掛齒?”

    李如是自然不會真讓他補上,客套一番後,一炷香時間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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