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恰障月時 >第二十七章 桃花誤·定情
    周故見她心虛的模樣,便料定她又扯了謊,不免攥住了手,但很快又鬆開,他臉上裝得毫無波瀾,扯了下脣角:“是啊,那日我名義上說是要送給你們門派,實際上這份禮該送給你纔對,只是那時,我尚不知你姓甚名誰……”

    “你還敢說呢!”陶花迅速從剛剛的心虛中抽身出來,她定了定心神,嗔他:“你送那禮分明就是要取笑我。”

    “我可沒有,我可是真心實意的,再說了,後來你不是也贈了回禮?這碼事我們算是扯平了。”

    周故這樣說,卻又讓她想起了她去回禮的那日,她與他在地洞裏度過的那半日,想起他抱她出去還惹得她面紅心跳的那次。

    陶花嬌羞得急了,伸出手就要去拍他,“少貧嘴!”

    伸出的手卻忽的被周故拉住,她不免一怔,反應過來後更是臉紅,輕輕掙扎了一下,周故卻將她的身子拉得近了幾分了。

    “陶花,那日之後我怎麼也忘懷不了,忘不了我講給你聽的《西廂記》,更忘不了你。”

    他的聲音溫潤得好似一股清泉,百折千回地流進了她的心裏,她覺得心神盪漾,好像是在一望無邊的水面上輕輕漂浮,盪漾過後她又覺得心怦怦直跳,好似千千萬萬的火樹銀花都在她的胸口上一齊綻放的感覺。

    陶花忍不住擡起眼來看他,卻被他那雙曖昧又含情脈脈的雙眼給勾了進去,她徜徉在周故眼中的那潭情水裏,心中的情也到了至高處,她喃喃地喊他:“周郎……”

    看陶花有些心神盪漾的模樣,周故也大了膽子,伸出手來將她攬進懷裏,下頜輕輕低在她柔順的髮絲上,臉上顯露出來的,卻是一抹志在必得的輕笑。

    陶花啊陶花,看你這次如何逃得出我的股掌之中。

    五十方步外,兩個身影正好整以暇地靠在一棵蒼穹高大的樺木樹幹上,藉着一些雜草灌木的遮擋,窺視着不遠處那兩個緊緊相擁、如膠似漆的身影。

    剛剛一路跟着陶花來到這兒、又看到了這些個場景後的玉琅是面色淡淡又覺得有些百無聊賴的,但她也不敢輕易掉了防心,只得時不時地看一眼不遠處那兩人。

    碧落也不覺得有甚麼好面紅耳赤的,相反,她還有些揶揄地在玉琅旁邊耳語:“玉琅,人間的男子都是這樣表明情意的嗎?”

    玉琅想了一下,隨即點點頭:“八九不離十罷,只是有些男子會取巧一些,表明心意的話說得比元夕日的火樹銀花還好看;有些男子嘴蠢笨些、說話直白些。”

    碧落歪着腦袋,有些若有所思的樣子:“我從未見過此情此景,不過我聽說我們天界的仙人向心有所屬之人表白心跡的時候都是直截了當的,從不擺甚麼花架子。”

    “仙人還能動這般的凡心?”這下輪到玉琅有些瞠目結舌了,昇仙之人不是都得放下這些凡心俗欲麼,怎麼能……

    “我只知道仙人與仙人之間也是可以的,更多的我也不知了。”碧落搖了搖頭,畢竟蒼秋給她輸進去的記憶就那麼些,她想再探究點甚麼,怕是窮盡腦袋也想不到了。

    聽碧落這樣說,玉琅也不再追問了,畢竟情愛這些事對玉琅來說着實是不值得一提的事情,她悄悄又瞄了一眼不遠處的陶花和周故,見兩人還擁在一起互相說着甚麼體己話。

    玉琅收回視線,卻忽的探嗅到了一絲微弱的魔氣,那股魔氣時隱時現,開始時玉琅還有些不確定,當她闔上眼仔細感受着時,那股魔氣便愈發強鬱,好似飄飄蕩蕩地正朝她們的方向飛來。

    玉琅將碧落拽到一旁,將身子藏到大樺木樹後面,碧落大抵也是感受到了那股魔氣,忙向玉琅遞去眼神,玉琅兩輕一重地拉了碧落三下,將舌下的那顆仙丸嚥了下去,頃刻間,她的身子便化成了透明。

    碧落得到了玉琅的暗示,也將身子隱了起來。

    幸而昨晚蒼秋給了她們白玉隱身丸,服用過後可隱身一炷香的時間,讓她們緊急時刻有了個應對的方子。

    那股魔氣極強又極熟悉,是故玉琅在探嗅到這股魔氣的同一時刻,腦子裏就掠過了東門玄英的身影,若真是他,此刻還真不是與東門玄英明面上交手的時候,不僅容易讓不遠處的陶花和周故受驚,還容易讓東門玄英窺破他們的意圖……

    若不是東門玄英,她也斷不能和帶着如此強的魔氣的直接正面交涉,更何況還不知對方是敵是友。

    果不其然,一顆幾不可見卻又疊着層層魔氣的玄珠穿過樺木林子的枝丫,在路過玉琅隱身處時,那顆玄珠停了一下,但很快便飛走了。

    玉琅鬆了口氣,直至確認那股魔氣全然湮沒在樺木林子裏的時候,她才折過身來,掃了一眼仍沉浸在甜蜜之中的陶花、周故。

    這也難怪,除非剛剛那股氣的所屬之魔對他們兩個出了手,現出了肉身,否則凡人是探嗅不到有甚麼異樣的,她能感受到,也多虧了她半仙的體質給了她對這種事物的敏感力。

    且說那周故正戀戀不捨地鬆開陶花,執着她白軟的玉手要往南面走去。

    “桃子,這幾日我得給弟子們試煉,怕是要顧不上你了,這樣,八日後你一早醒來,若是在門前看到一隻綁着布繩的雪鴿,你便下山來,我帶你去騎馬,可好?”

    陶花掰着手指頭數,嘟囔起小嘴:“得那麼長時間見不着你啊……不過,看在你要辛苦試煉,又能帶我去騎馬的份兒上,我就諒解諒解你罷。”

    “乖,”周故不免疼惜地撫上她的頭,“桃子,我得先是一個好掌門,來日才能風風光光地將你娶回來。”

    他一說要娶她,陶花一時之間又有些臉紅心跳的,她趕忙拍了他一下,掩飾道:“誰答應要嫁給你了?不害臊。”

    先前她怎的就沒發現,這廝如此如狼似虎,着急得像是怕她即刻就要跑了似的。

    周故笑吟吟的,一對燦若星輝的眼彎成了一道弦月,“你不嫁我,還想嫁給誰?還要嫁誰?嗯?”

    他故意將尾音拉得長長,落下的那道聲音裏好似藏着魅惑和危險。

    陶花歪過腦袋,故意使壞,“這我可得要好好考量考量,想想得答應哪個心儀我的公子哥兒纔好?”

    周故的臉倏地就沉了下去,陶花笑得更是有幾分得意了:“是街東家劉員外的二公子好呢?還是陳郎中的公子好呢?不然許知縣家的大公子也不錯,沉穩又英俊……”

    陶花話未盡,便被周故一把拉住手臂,後者陰沉着臉就去探她的癢癢穴。

    她哪裏受得住被別人撓癢,是故周故的手一探過來,她就手忙腳亂地去護自己的癢穴。

    周故哪裏會這麼容易就放過她,折騰了她好一會兒,惹她笑得眼淚珠子都逼出來了還得在一邊向他好話說盡、連連告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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