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空閒,姜纓想去御花園走走,經過世安宮的時候,裏面傳來了一陣爭執聲。

    “去看看出什麼事情了。”姜纓吩咐太監過去看看情況,她則帶着宮人去了對面涼亭。初夏的御花園,花團錦簇,鳥語花香,坐在涼亭裏,微風陣陣,空氣裏滿是花草的味道,沁人心脾。

    “今年御花園的花開得最是嬌豔,奴婢聽說,這皆是因爲內務府新來的一個小太監。此人極其喜歡侍弄花草。”宮女見姜纓喜歡,便微微上前,俯身在姜纓身旁說道。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她覺得今年御花園的花,開得尤其的嬌豔動人,原來是換了人伺候的緣故。

    “如此說來,這確實是個有本事之人,既然他喜歡,那日後,御花園的花草,都交給那人打理吧。”

    宮女與那太監是老鄉,因爲那太監長得瘦弱,脾氣也固執,伺候貴人這段時間,沒少捱打受欺負,若是日後,有了這正經的差事,他就不用再被罰了。

    宮女開心跪下替老鄉道謝,這時,太監帶着幾位質子來了涼亭。

    姜纓一擡頭就看到了祁淮墨,此時的他,眉頭微蹙着,看上去一臉的不悅,那雙狹長的鳳眸裏,滿是氣惱。

    “這是怎麼回事?”他不是應該待在未央宮嗎?明知道世安宮這些質子不喜他,爲何還要回來?

    姜纓雖然沒有指名道姓,可那眼神,從頭到尾一直瞧着祁淮墨,很明顯這話也是對着他說的。

    程力先生怕祁淮墨惡人先告狀,搶先一步跪下解釋事情經過,“請公主明察,我等好端端待在世安宮,祁少君突然衝進來,對着我們就是一通爲難,我等好歹出身皇族,豈能讓旁人如此凌辱,所以……我們才與他起了爭執。”

    其他人跪在程力先身側,沒說話,似乎是默認了程力先的話。

    姜纓自是不信祁淮墨會無緣無故找人麻煩,不過,經過幾次試探後,她明顯知道祁淮墨沒有表面這般簡單,他既然敢回世安宮,那眼下這情形,他應該已經想好對策。

    “祁少君,你怎麼說?”姜纓把玩着茶杯,神色平靜地看向祁淮墨。

    “在下自小飽讀聖賢書,那等市井潑婦所爲之事,在下不屑去做。”祁淮墨話落,看向程力先,“倒是程少君,你爲何不與公主仔細說說,在下爲何要爲難你?”

    程力先心虛地掃了姜纓一眼,見她沒有要爲祁淮墨撐腰的意思,頓時來了底氣,“在下所言,句句屬實,即便鬧到陛下哪裏,在下也是這些話。倒是祁少君,莫要仗着公主,欺人太甚。”

    “那日的事情,我等已經當着公主的面,與你道歉,也捱了板子,祁少君爲何要咄咄逼人,不肯罷休。”程力先說完,趴在地上,向姜纓求救,“公主,求求你救救我們吧,祁少君因爲那日的事情懷恨在心,仗着公主撐腰,便想要極力羞辱我等。我們雖然眼下是各國送來的質子,卻是皇族出身,豈是什麼人都可以隨意凌辱的。”

    程力先越說越氣惱,聯合幾人,一塊請求姜纓,務必要給他們一個公道。

    “此事你們不如拿出證據來,本宮今日有些乏了,沒時間與你們在這裏耗着,若是你們能拿出證據,不管犯錯的是何人,本公主絕不會偏袒任何一方。”

    言下之意,姜纓不會聽一面之詞。

    程力先聞言,脣瓣抿了抿,“不過是口舌之爭,如何拿出證據。”他覺得,公主還是在偏袒祁淮墨。

    誰知道,這時,祁淮墨突然出手,從他懷裏,拿了一個錦盒,程力先察覺不對勁想要搶回來時,祁淮墨退後兩步,躲開了他的攻擊。

    “這就是證據,在下今日之所以回世安宮,是因爲發現此物丟失,此物乃是生母所贈,對於在下來說,世上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與它毗鄰。誰知道,在世安宮中,卻從程少君身上瞧見,爲了拿回此物,在下才與他們起了爭執。”

    “你胡說,整個世安宮的人,誰不知道你生母出身卑微,一個賤婢,能送你什麼貴重之物……”

    砰的一聲,衆人誰都沒想到,一向好脾氣,甚至有些軟弱可欺的祁淮墨突然出手,打了程力先。程力先回過神時,人已經在地上了,嘴角滲着血,看上去十分狼狽。

    程力先今日之所以爲難祁淮墨,爲的就是報那日之仇,誰知道,大仇沒報,還是當衆被一個他從來不放在眼裏的慫包給打了,這口氣,他如何能忍。

    “祁淮墨,你找死。”

    程力先撐着地面站起身,咬牙切齒要去找祁淮墨報仇,祁淮墨毫不示弱地反駁道,“今日你如何欺我辱我,我都可以一笑了之,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拿我生母開玩笑。程少君,若是你再說一句我生母的不是,我今日就是豁出去這條命,也要與你博一個輸贏。”

    今日的祁淮墨,一身白衣錦袍,原本就俊美無雙的他,在盛怒下,卻沒有半分猙獰,反而讓人瞧見了他另外一面的帥氣。

    姜纓好看的脣角微勾,原來,她的生母是他的逆鱗,看來,這個程力先今日是踢到門檻了。

    祁淮墨不等程力先回過神,拿過護衛手裏的劍,一步步走上前,跪在一旁的質子見狀,嚇得臉色大變,“祁少君,今日之事,都是程少君逼我們的,你要是想殺,殺他好了,這件事和我們無關……”

    幾人連跑帶爬,快速離開涼亭,程力先回過神,祁淮墨的劍已經對準了他的脖頸,程力先嚇得顧不上多想,噗通跪在地上開始求饒、

    “祁少君,今日之事,都是我的錯,我胡說八道,我不知死活,我……總之,只要祁少君能饒了我,我以後,保證再也不胡說了。”

    “你的承諾,我一個字都不相信。”祁淮墨與程力先一塊在世安宮住了幾年,他是什麼性子,祁淮墨比誰都清楚,程力先最是欺軟怕硬,今日若不讓他怕了,日後,他定然會找機會報復回來。

    祁淮墨並不害怕他的報復,卻不願再聽他說一句污衊他母后的話,所以今日,他定要讓程力先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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