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安成怒斥道,“之前,我與你說,管好楊興,讓他安分一些的時候,你是怎麼保證的?楊興不懂事,隋慧玲也不懂事嗎?誰給他的膽子,她竟然敢進宮說那樣的蠢話,長公主沒有在未央宮就將她下了大獄,你以爲那是皇恩嗎?”

    “難道不是?”楊士成不解。

    楊安成懶得與他廢話,“叫上你家的孽子和你那自以爲是的夫人,趕緊去宮門口跪着去,什麼時候公主消氣了,什麼時候再回來。”

    事到如今,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可是大哥,你不與我們一塊過去嗎?”

    “自己惹的爛攤子,自己收拾。”楊安成打開書房大門,擡步離開,楊士成見大哥這次鐵了心不管他們這一房,心裏不安,可是他也清楚,眼下不是發脾氣的時候,離開書房,直奔別院。

    隋慧玲一直等在前廳,其實,她在長公主發火的時候就已經後悔了,奈何長公主在氣頭上,不肯聽她解釋……

    “老爺,你終於回來了,大哥怎麼說?”隋慧玲看到楊士成回來,趕緊上前詢問。

    楊士成一把甩開她的手,埋怨的說道,“你現在知道着急了,早點做什麼去了?你身爲二房掌家,興兒的母親,你先是教子無方,後又不自量力,蠢笨不堪的惹怒公主,我楊家娶你,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兩人成親這麼多年,一直感情不錯,雖然偶爾也會有爭執,可像眼下這般,說如此重話的,還是第一次。今日的事情,她雖然有錯,可歸根結底,也不能將所有的錯都怪到她頭上吧。

    “老爺,難道興兒不是你的兒子嗎?子不教,父之過。老爺眼下卻將所有責任推到我頭上,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你……”

    這時,管家過來,“二老爺,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準備馬車做什麼?”都這個時辰了,難道老爺還要出門?

    “做什麼?自然是去給你們母子收拾爛攤子。”楊士成袖子一甩,看向隋慧玲,“叫上你的寶貝兒子,和老夫一塊去宮門口跪着請罪去。”

    半個時辰後,楊士成一家三口跪在了皇宮正門門口。此時,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姜纓正在寢殿用晚膳,聽說太師沒來,倒是有些意外。

    “看來,比起榮華富貴,親情在太師眼裏,根本不值得一提。”

    “那公主,可要見楊士成一家?”

    “笑話,若是他們一跪,本公主就讓他們得償所願,那日後,大家還不都有樣學樣?”姜纓心情不錯,吃了多半碗米飯才放下筷子,“去前殿吧,還有不少奏摺要看。”

    經過暖閣時,姜纓想起祁淮墨身上的傷,轉身走了進去。

    祁淮墨剛剛用了晚膳,這會正坐在窗前沉思,聽到腳步聲,扭頭看向門口,很快,姜纓帶着雲姬走了進來,祁淮墨厭惡的掃了她們一眼,收回視線。

    姜纓見狀,倒是有些明白,世安宮那些質子爲何不喜歡他了,軟弱好欺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此人性子太倔,每次瞧見,都讓人忍不住想要磨一磨他的性子。

    “過來,本公主給你上藥。”

    姜纓走到軟塌旁坐下,拿過桌上的金瘡藥,等着他過來。

    “不必。”祁淮墨站在窗前,一動不動,聲音清冷。

    雲姬見狀,快步上前,將人扯到了姜纓面前,“老實一點,你若是再惹公主不快,我還打你。”

    “雲姬。”姜纓朝雲姬使眼色,“你先出去吧,本公主要親自給祁少君上藥。”

    雲姬覺得姜纓太慣着祁淮墨了,打算日後尋個時機與公主說一下此事,“是。”

    雲姬離開後,寢殿一下子安靜下來,祁淮墨站在軟塌前,倔強的不肯坐下,眼底帶着冷意,姜纓不起身,也不拉他坐下,兩人彷彿在較勁一般,誰都不肯先開口。

    月光從窗子裏照進屋子,偶爾還有微風吹來,夜裏沒了燥熱,多了幾分清涼,吹着陣陣微風,似乎心情都好了些許,不知道過去多久,姜纓放下金瘡藥,站了起來,“就你這性子,能活到今天,也是奇蹟,罷了,你既然這般厭惡本公主爲你上藥,那你就自己來吧。”

    姜纓轉身,出了暖閣。

    男人幽深的眸子帶着讓人看不清的情緒。

    若是往昔,他這般不順着她,定然是一通打罵。

    姜纓可不知道祁淮墨的心思,離開暖閣,姜纓便去了前殿,等批閱完所有奏摺已經子時了。回寢殿時,她突然想起楊士成一家,“他們還在宮門口跪着嗎?”

    “回稟公主,是的。”

    姜纓點點頭,沒再說話,回寢殿洗漱後,便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文武百官來上朝時,就看到楊士成一家三口跪在宮門口跪了一夜,三人臉色都不是很好,眼下又被人圍觀,臉色越發的難看。

    太師過來時,楊士成張口想說什麼,太師加快步子,直接進了宮,隋慧玲見狀,有些不滿,“大哥這是什麼意思?公主還沒下旨呢大哥就想着與我們撇清關係了?”

    “你閉嘴吧,若不是你和這逆子惹出這樣的亂子,大哥何至於這般對咱們?”其實剛纔那一幕,楊士成心裏也不痛快,可是這裏是哪裏?稍微一個不慎,小命怎麼丟的都不知道。

    朝會時,御史彈苛楊興昨日在翠竹軒所做之事,姜纓順勢讓護衛將楊士成帶到了大殿。

    “下官參見皇上,長公主。”

    “楊大人可知錯?”姜纓將摺子放到桌案上,擡頭看過去。

    “下官教子無方,惹出大禍,下官知罪。”

    “還有嗎?”

    楊士成看了姜纓一眼,咬牙繼續說道,“下官沒有約束好內子,下官願意接受一切責罰。”

    終於有個明白人了,“既然楊大人主動請求責罰,那本公主也不好拒絕,再者,調教子嗣,約束家眷,也不是一天兩天,便能立竿見影的,不如楊大人就在家裏多休息一段時間吧。”

    “本公主對楊大人寄予厚望,還希望,楊大人不要辜負本公主的一番苦心纔是。”

    長公主好手段,三言兩語,便將楊士成手裏所有的權利都收了回去,而且之後,楊士成能不能官復原職,也要看長公主心情了。

    明眼人都看出來了,長公主此舉,是在敲打楊家。看來,李家的事情,長公主雖然嘴上說着不計較,實則,並非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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