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卷一事定下後,姜纓本準備退朝,這時,御林軍送來急報。

    姜纓一目十行,越看臉色越難看,“冀州知府,他好大的膽子。”

    “敢問公主,冀州出了何事?”

    丞相站出來接話,姜纓將密信遞給姜紹,隨後說道,“冀州半個月前有百姓感染了瘟疫,冀州知府得知此事後,居然不聞不問,等瘟疫肆意,控制不住的時候,冀州知府帶着家眷連夜逃跑了。”

    如今,冀州幾萬百姓感染瘟疫,因爲瘟疫死去的,就有上千人,可冀州卻羣龍無首,需要儘快派官員前往。

    “冀州之事,刻不容緩,不知道衆位大臣,可有什麼良策?”

    這一次開口的是姜紹,只是,底下的人,依舊互相觀望,半天也沒有商量出一個可行的對策,眼看着就要午時了,這些人還在扯皮,姜紹黑了臉。

    “平日裏你們一個個不是挺聰明的嗎?”

    官員叫苦不迭,卻又不敢反駁姜紹。

    丞相與太師從頭到尾裝傻充愣,沒說一句有用的話。

    姜纓一直盯着兩人,視線劃到丞相身上時,眼底閃過一抹算計,“皇上,本公主有一個提議。”

    “皇姐想到辦法了?”姜紹吹捧自家皇姐時,還不忘拉踩大臣,“滿朝文武百官,還不如皇姐一個人聰明。”

    文武百官大呼冤枉,他們哪裏是蠢,只是不願接手這個燙手山芋。

    冀州眼下,可謂是人間煉獄,瘟疫是什麼?一旦感染,便是必死的病,眼下冀州三分之二的人已經被感染,現在前往的官員,能不能解決此事他們不知道,但必定是九死一生。

    他們這些人,皆是上有老,下有小,再說,能活着,誰願意去送死?

    所以,與其說,他們是想不出對策,不如說,他們是想不出推誰去送死。

    “本公主記得,十年前,青州一帶,也曾出現過瘟疫,當時丞相就是青州知府,據說在丞相的治理下,那次瘟疫中,青州城沒有死一人。”也是因爲此事,丞相受到先皇重用,短短几年,就坐到了丞相的位置。

    此事,姜紹曾聽先生提起過,但是眼下,皇姐提此事做什麼?

    皇上稍微思量後,眼前一亮,“皇姐所言極是,丞相經驗豐富,又是輔佐大臣,由他前往冀州,在合適不過。”

    姜纓說起此事時,丞相心裏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只是他還沒想好如何反駁時,姜紹開了口。

    丞相垂在衣袖裏的手,微微收緊,丞相一派的官員聽完皇上的話,立刻上前反駁,“皇上,此事萬萬不可,丞相乃朝堂重臣,輕易不能離開中都城。”

    “是啊,丞相可是先皇欽點的輔佐大臣,若是丞相去了冀州,朝堂之事,該怎麼辦?”

    姜紹冷笑,“你們是在質疑太師的能力?還是覺得,這朝堂少了丞相,就不行了?”

    姜紹這句話,大有乾坤,一個弄不好,這些官員不但幫不了丞相,還會把自己搭進去。當然,也有不怕死的,但是皆被姜纓懟了回去,幾個回合後,再沒人站出來反駁。

    “此事還有人有意見嗎?”姜纓看似在詢問文武百官意見,實則一直看着丞相。

    丞相心知,此事已定,心中不甘,面上卻十分平靜的走上前,“微臣領旨。”

    退朝後,太師故意走在最後面,經過丞相身邊時,挑撥離間,“公主與陛下,剛纔在大殿之上,一唱一和,明顯是在針對你啊,眼下,冀州那就是一個燙手山芋,丞相,一路多多保重啊。”

    太師幸災樂禍的太過明顯,丞相想看不出來都難,不過,他眼下沒心情與他鬥智鬥勇,一路低頭思量,離開皇宮後,丞相突然擡頭,“老夫離開京都後,你多盯着一點未央宮,長公主不會無緣無故,將我派出中都。”

    這裏面,肯定有他不知道的事情,若是可以,他並不想與太師說這些,可是這次離開,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此事交給旁人,他不放心。

    “你懷疑,長公主在調虎離山?”太師想到這裏,臉色又暗了幾分,“你放心吧,此事老夫會放在心上的。”

    他們是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平日裏再怎麼不對付,但是在大事上,他還是分得清輕重緩急的。

    暖閣裏,暗衛正在稟告祁淮墨剛纔朝堂上的事情,當祁淮墨聽說,姜纓派了丞相前往冀州後,笑了,“這個女人,還真是睚眥必報。”

    昨日姜纓沒有堅持找丞相來問罪時,他就知道,這女人心裏肯定憋着壞呢,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出手了。

    冀州瘟疫?短短半個月時間,冀州近乎人間煉獄,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

    “派人去查一查冀州瘟疫的事情,有沒有在裏面動過手腳。”

    暗衛離開沒多久,姜纓帶着雲姬回了未央宮,因爲冀州瘟疫一事,一直忙到現在,下人見她回來,趕緊上飯菜。

    “公主真的不擔心,丞相在冀州出什麼事情?”雲姬拿過筷子,遞過去。

    “爲何要擔心?”一個想要造反的人,會把自己的性命丟在旁處?今日,她若是派旁人過去,倒是真的會九死一生,可對丞相,她絲毫不擔心。

    兩人說話間,祁淮墨走了進來。

    “今個倒是聽話。”姜纓心情不錯,與祁淮墨說話,都比以往溫和不少,“以後都要像今日這般纔好。”

    祁淮墨拿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緊,然後點點頭,開始用膳。

    另一邊,丞相前腳回到丞相府,後腳管家就來了書房,“老爺,門外有人求見。”

    “不見。”丞相一肚子火氣,哪有心情見客,話落,見管家還站在屋子裏,神色不悅,“怎麼?聽不懂老夫說的話??”

    “不是不是,老奴這就出去回稟。”

    管家出去沒一會,院子裏傳來爭執聲,緊接着,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走了進來。

    “老夫走南闖北這麼多年,多少達官顯貴,重金求老夫,老夫都懶得瞧他們一眼,今日老夫願意來你這丞相府,乃是你的福氣,還是丞相真的想死在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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