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沒錯,這一次,就算不能將司蘭佔爲己有,也必須給司蘭一個深刻的教訓,讓他們從此之後,再不敢打咱們的注意。”姜纓沒有將她的計劃告訴姜紹,打算等時機成熟後再說,這時,姜紹又開口,“皇姐,你出門這麼久,可有聽說過祁少君的行蹤?”

    姜纓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頓,而後冷聲說道,“沒有。”

    姜紹聞言,眼底露出一抹竊喜,隨後藉着替姜纓出氣的名義,訴說祁淮墨的不是,一句比一句過分,片刻後,姜纓放下茶杯,看向一旁,“夠了,我讓你去上書房上課,就是爲了讓你學一些長舌婦的口舌之爭?”

    姜纓不怒自威,嚇得姜紹立刻捂住小嘴,但是很快,委屈巴巴看過去,“皇姐,你爲了一個外人,還是一個質子在責怪紹兒嗎?”

    “皇姐責怪你,不是因爲任何人,而是你的言行。紹兒,你可知道,你是一國之君,你可見過,像市井潑婦般的君王?你這般說話,若讓大臣看到會如何想你,若是讓天下百姓看到,又會如何想你?”

    姜纓拉過姜紹的手,卻被姜紹甩開,“皇姐不喜歡紹兒了,從前,紹兒說什麼,皇姐都贊同,紹兒做什麼,皇姐都喜歡,可現在,皇姐爲了一個外人,將紹兒說的一文不值,紹兒傷心了。”

    姜紹又開始撒潑,這一次說的話比剛纔還要難聽,姜纓看着站在一旁,撒潑打諢的姜紹,臉色變了又變,江雲韜看出不對勁,趕緊上前替姜紹求情,順便安撫姜紹。

    “江大人不必管他,今日我要看看,他能鬧到什麼地步。”啪的一聲,姜纓將鞭子抽出來放到桌上,姜紹嚇得立刻住嘴,“姐,你要打紹兒嗎?”

    “若你再像剛纔那般,像個潑皮無賴,胡鬧一通,我就不敢保證,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氣了。”

    姜纓拿着鞭子站起身,“說,剛纔那些話都是誰教你的?”姜紹的老師都是大儒,平日裏連罵人都文縐縐,聽得讓人想睡覺,這些話,絕對不會出自他們之口。

    姜紹從來沒有離開過皇宮,那這些話,肯定是少陽宮的人教的。可少陽宮的宮女太監都是她安排的,應該沒有如此膽大包天之人才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皇姐這是在威脅朕嗎?”姜紹生氣,開始端帝王範,可惜,姜纓不怕反而更生氣,“姐姐關心弟弟學壞,什麼時候變成威脅了?”

    姜纓來到他跟前,“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若是再不說,我便讓人將這少陽宮所有的宮女太監都抓來,一個個審問,不過到那個時候,教你說這些話的人,就只能有一個下場了。”

    姜紹瞭解姜纓的心思,她不會輕易動怒,可一旦動怒,就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姜紹猶豫後,一把抓住她的手,支支吾吾說,“是……是少陽宮新來的太監劉夏,那些話,是他罵人的時候說的,紹兒無意間聽到過幾次,就記住了。”

    劉夏?姜纓扭頭看向江雲韜,江雲韜趕緊上前解釋,“此人是公主出宮後才進宮的。”

    “紹兒正是喜歡學舌的年紀,你們怎麼能讓這樣一個人留在少陽宮?”姜纓朝雲姬使眼色,雲姬立刻出門去找人,姜紹見狀,着急說,“姐,你不是說,只要我說出他是誰,你就不罰他嗎?”

    “我可以留他性命,但是他不能繼續留在少陽宮了。”姜纓態度堅決。

    雲姬出去沒多久,就將一個十四五歲的太監帶到了寢殿,劉夏進來行禮後,察覺屋子裏氣氛不對勁,跪在地上,低着頭,不再說話。

    “你就是劉夏?”姜纓審問他。

    “是。”劉夏長得脣紅齒白,怎麼看都不像是窮人家的孩子,姜纓蹲下身子,與他直視,“你是誰帶進宮的?皇上從你哪裏學來的話,是誰教你的?你可知道,教壞君王,會是什麼罪名?”

    劉夏嚇傻,拼命磕頭,“奴才……奴才從小長在市井,那些話,是耳濡目染,沒有誰教過奴才,奴才真的不知道皇上聽了一遍就記住了,奴才若是知道,定然不會在皇上面前胡說八道。公主饒命,奴才不想死。”

    “你可以不用死,但是少陽宮,你不能再待下去了。”姜纓叫來護衛,護衛過去打算帶走劉夏時,姜紹突然跑上前,攔在護衛前面,“沒有朕的命令,朕看誰敢從這裏帶走他。”

    護衛不敢再動,姜纓沒想到,姜紹會爲了一個下人與她對着幹,眼底閃過一抹不敢置信,“紹兒,姐姐這麼做,是爲了你好。”

    “皇姐,紹兒真的知道錯了,若是你不喜歡紹兒說那些話,紹兒日後不說就是了,紹兒求皇姐了,留下他吧,若是紹兒日後再犯,皇姐再趕她走也不遲。”

    從小到大,紹兒難得求她一件事情,姜纓不想拒絕,可她總覺得劉夏不對勁,若是將他留下,必定禍患無窮。

    “皇姐,紹兒求你了。只要皇姐願意將他留下,紹兒保證,日後一定謹言慎行。”姜紹拉着姜纓的手,滿臉不捨,姜纓看他這般,到底心軟,“他可以留下,不過,他在宮裏,胡言亂語的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來人,將留下拖下去,重大二十大板。”

    只要不將劉夏趕走,打幾板子就打幾板子吧。

    姜纓回到未央宮沒多久,雲姬帶着江雲韜來了前殿,“劉夏是怎麼回事?宮裏有規定,每位進宮的太監,都需要總管教幾日規矩,他的規矩,是那位總管教的?”

    “回稟公主,剛纔下官已經查過劉夏的底細了,宮裏的人,確實是按規矩辦的事,可有些東西,是刻在骨子裏的,就算一時被規矩壓下去了,在激動,或者着急的時候,還是會本能的爆發出來,下官以爲,劉夏應該是在宮裏被人欺負狠了,所以才胡言亂語的。”

    “你的意思是,紹兒聽到的那些話,都是他的無心之過?”姜纓還是覺得哪裏不對勁,“你可有證據?”

    江雲韜搖頭,“下官暫時還沒找到證據。”

    “別局限於宮裏,派人去外面查,一定要將此人祖宗十八代都查清楚。”姜纓扭頭看向雲娘,雲娘領命,立刻出宮調查。

    江雲韜覺得姜纓太過關注此事,想勸說幾句,可是看着姜纓凝重的神色,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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