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閣

    “三皇子,這是皇上親筆書信。”使臣掏出一封書信,遞給祁淮墨,太監呈上,祁淮墨掃了一眼,並沒有去接書信,使臣見狀,眼底閃過一抹不滿,“三皇子莫要忘了,你是北周皇子,眼下待在姜國皇宮,只是迫不得已。”

    “等北周強大後,你還是要回到北周的,難道三皇子不想回北周,不想回到養育你的地方?”

    “養育?使臣莫不是記性不好,本皇子,八歲就來了姜國,如今,本公子早過了弱冠,論在哪裏待的更久,哪裏更像本皇子的故鄉,你覺得,真的是北周?”祁淮墨反駁。

    使臣不贊同的斥責,“三皇子這話何意,難不成,因爲三皇子在姜國皇宮待的時間更久,所以三皇子就要背棄自己的國家,做那萬世罪人?”

    祁淮墨深不見底的眸子裏閃過一抹冷意,而後眼神微挑,“你明知道本皇子的意思,又何必上綱上線,這裏是姜國,就算你今天在這裏說的天花亂墜,北周皇帝,也不會知道的。”

    “你們這一次來姜國的目的,本皇子若是一開始沒看明白,看了你這幾日的所作所爲,本皇子差不多也清楚了,回去告訴他,本皇子會做好質子,但其他的,本皇子不會做。”

    祁淮墨直截了當拒絕使臣,使臣翻臉,“三皇子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北周纔是你的家……”

    “北周到底是不是本皇子的家,不用你一個外人來提醒,”祁淮墨眼底閃過一抹殺意,“你是覺得剛纔本皇子說的還不夠明白?”

    祁淮墨給太監使了個眼色,太監拔劍,使臣嚇得退後兩步,“三皇子這是要做什麼?三皇子不遵皇上旨意,現在還要殺了下官,三皇子這是要與姜國聯手,對付北周嗎?”

    祁淮墨不怒反笑,“這纔是你這次來中都城的目的吧。”祁淮墨拿過桌上的書信,當着使臣的面打開,信上的內容和祁淮墨猜的一樣,他的好皇兄,想利用他對付姜國,若是事成,會找理由殺了他,若是失敗,他就是北周的替罪羊。

    好個一箭雙鵰,好個兄弟情深,可惜,他憑什麼要按照他的心思去做?

    當年,就因爲他的忌憚,就要將他送到姜國做質子,他成年後,又是各種暗殺,就因爲沒殺了他,所以想榨乾她最後一絲價值嗎?原本,他還不想這麼快與他們撕破臉,奈何,他們太着急了,以至於,祁淮墨改變了主意。

    “回去告訴他,我沒有他想的那麼聰慧,有能耐,我的處境你也看到了,幫不上他什麼,但是也請他放心,即便他有大業得成那一日,我也不會是她的絆腳石。”祁淮墨這句話說的很清楚,北周皇帝若是有本事,哪怕他將其他幾國都吞了,他也無話可說。

    但如果打他的主意,利用他對付姜國,那他就找錯人了。

    “三皇子真的想清楚了?”使臣這次看向祁淮墨,眼底多了幾分忌憚。“三皇子就算不顧念與皇上的兄弟之情,難道也不管太后的死活了。”

    “他想用母后威脅我?”祁淮墨冷笑,“那他就想錯了,本皇子,自從離開北周,就已經沒有父母,親人了。”

    “三皇子,你怎麼能說出這麼冷漠無情的話,這些年,太后爲了你,哭瞎了眼睛,若不是皇上一直拿藥幫太后補着,說不定……”

    祁淮墨放在杯子裏的手用力收緊,“他們母子情深,挺好,你若沒事,就走吧。”祁淮墨下逐客令,使臣不走,太監直接將人丟出去。

    使臣不情不願離開後,姜纓走了進來,“不是不想被北周的人發現,因此,還把自己折騰成這幅鬼樣子,怎麼現在又反悔了?”

    “世人都說女子善變,殊不知,男人一樣善變。”熟悉的聲音傳來,祁淮墨身形微頓,卻沒有轉過來,“公主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姜纓來到牀前,“不是病了嗎?太醫怎麼說。”

    “長公主不是也希望本少君死嗎?”祁淮墨說話悶悶的,像是在發脾氣,姜纓難得見到他這麼一面,輕笑着扯過被子,“不是發熱嗎?怎麼還蓋的這麼嚴實。”

    祁淮墨扯着被子,不讓姜纓得逞,奈何他現在在病中,力氣不如姜纓,很快姜纓扯開了被子,姜纓看到他後背的傷,不僅沒好,反而還在流血,變了臉色,“暖閣的人都是怎麼伺候的,你這傷,都幾日了,怎麼還在流血?”

    姜纓說着就要叫太監進來訓斥,祁淮墨坐起身,“與他們無關。”

    姜纓想到什麼,冷笑出聲,“這也是你的計劃,那現在呢,爲什麼就突然改變計劃了,就因爲那封信?我不相信,若真如此,你還會將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意外。”祁淮墨扯出一絲笑意,卻不知道,他現在的笑,比哭更讓人難受,“別笑了。”頓了頓,補充,“如果不想笑,就別笑,沒有人會勉強你的。”

    姜纓不明白,那封信到底寫了什麼,讓祁淮墨如此反常,姜纓伸手去拿書信,祁淮墨搶先一步拿走,“這不是你應該看的。”

    “你是本公主的駙馬,你的都是本公主的,別說區區一封信,就是你的人,都是本公主的,本公主爲何看不得。”姜纓衝上去搶,兩人互相躲避時,姜纓不小心碰到祁淮墨的傷口,祁淮墨身形不穩,兩人齊齊倒在牀上。

    太監進來,就看到這一幕,“奴才該死,奴才什麼都沒看。”太監起身要走,姜纓叫住他,“去找些金瘡藥去。”

    太監將藥拿來,姜纓親自給他上藥,“你明知道北周皇帝的目的,若是今日,你死了,你覺得,誰纔是最難過的。”

    “我都死了,如何知道,誰最難過?”祁淮墨冷笑,“在這世上,我早已沒了親人,就算我真的出了意外,這世上,也沒有會爲我傷心的人。”

    “你怎麼就知道這世上沒有爲你傷心的人,你怎麼就知道,沒有人喜歡你。”姜纓說完,才發現不對勁,四目相對那一刻,姜纓落荒而逃,太監進來,看到祁淮墨的傷還沒包紮好,過來幫忙

    “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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