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沒有。”姜紹嘴上這麼說,可稱呼態度,都在抗拒姜纓,姜纓看着眼前這個,曾經什麼都依賴她的弟弟,現在彷彿陌生人一樣,站在了她的對立面,姜纓滿心委屈,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若這是你想要的,那本公主成全你,只是,皇上也長大了,應該知道,任何決定,都需要付出代價,希望你現在這個決定,將來,你能付得起這個代價。”姜纓說完,帶着雲姬離開。

    回去的路上,姜纓臉色異常難看,雲姬有些擔心,“公主,皇上還小,又受了奸人挑撥,你可千萬別與皇上計較。等皇上想清楚了,肯定會明白公主的心思。”

    姜纓苦笑不說話,回到未央宮,將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裏,一個下午沒有出來,晚上祁淮墨從外面回來得知此事.

    帶着太監去了未央宮,雲姬站在門口,焦急的走來走去,看到祁淮墨時,趕緊上前行禮,“祁少君,求你進去看看我家主子吧。她都在裏面呆了一個下午了。”

    祁淮墨看了一眼緊閉的寢殿大門,眉頭微簇,然後擡步走上前,大門被反鎖了,祁淮墨讓人將門撞開,祁淮墨進去時,姜纓站在窗前,背對着他,不知道在想什麼,連他進去都沒發現,祁淮墨看到她沒事,鬆了一口氣。

    “即便現在入了春,一早一晚還是很冷,公主這般站在窗口,時間久了,會得風寒的。”祁淮墨拿了披風,披在他身上,姜纓像個木偶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祁淮墨知道她心裏不好受,站在一旁,安靜的陪着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冷風吹過,祁淮墨收緊衣衫,側身時,終於發現了祁淮墨,“你怎麼在這裏?”

    “我都來了一個時辰了,長公主現在才發現身邊有人嗎?”祁淮墨笑着走到桌前,倒了一杯熱茶,塞進他手裏。

    “你難過,是因爲親手帶大的弟弟,眼下卻站在了你的對立面,所以你傷心,還是因爲,本少君說中了小皇帝的心思,你在難過?”

    姜纓瞪他,“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這般揶揄我嗎?”姜纓重新看向窗外,這才發現,已經天黑了,一個下午,她腦子裏像是在走馬觀花一樣,全部都是她和姜紹的記憶,當初,姜紹有多可愛,懂事,現在就多讓他傷心。

    “你明知道,他是被奸人蠱惑,所以才說那些話的,又何必較真?”祁淮墨提醒姜纓,“你現在這般模樣,開心的可是幕後操作此事的人,你真的願意旁人如此看你笑話?”

    “旁人怎麼看我,怎麼想我,我從不在意。”自從父皇母后去世,在這世上,她唯一在乎的就是姜紹,可惜,眼下,她似乎也要失去這唯一的弟弟了。

    沒錯,她知道這是別人的奸計,可別人隨便的一兩句就能讓他的弟弟與她決裂,往後呢,往後還會發生更大的事情,到時候,姜紹會怎麼選?

    “你之前和我說,你皇兄對你做哪些事情的時候,我雖然替你難過,卻不能感同身受,眼下,我似乎能理解你的恨,你說的沒錯,帝王家沒有親情,從前,是我太天真了,我總以爲,紹兒是我親自帶大的,我比誰都瞭解他。”

    “我卻從未想過,這些是不是他想要的。”姜纓扭頭,苦笑着看向祁淮墨,“當初你皇兄將你送到姜國做質子的時候,你是怎麼回答他的?”

    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姜纓今日不問,祁淮墨怕是都忘了。五歲之前,他和皇兄的關係很好,他甚至都想好,長大以後,好好輔佐皇兄,做他的左膀右臂,可帝王家的親情,培養不易,毀滅,卻在一瞬間。

    那天,當他被皇兄下藥,送往姜國時,他是憤怒的,是恨的,恨不得毀了所有,他也是不甘心的,母后和她說什麼,他不記得了,他只記得皇兄送她離開時,厭惡的表情,厭惡,原來一直照顧他的皇兄,竟然是厭惡他的。

    後來他想明白皇兄爲何這般不喜歡他後,漸漸地,那些恨,也就淡漠了,只是依舊沒辦法原諒。

    “人人都想得到,卻從未想過,得到了不屬於自己的,終究有一天是要失去的,而從未得到,遠比得到又失去,更讓人傷心。”

    祁淮墨冷笑,“公主今日難過,等時間久了就會釋懷,就像現在的我,若是當年你問我,會如何對付背叛我的人,我會說殺了。”

    “但是現在,我只會淡然一笑,因爲不在乎,所以無所謂。”祁淮墨看向姜纓,“你在乎他,所以纔會痛苦,不在乎了,便無堅不摧了。”

    是嗎?可是,她一點都不期待那一天,姜紹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若是他們決裂,她連唯一的親人都嗎,這一夜,姜纓又失眠了,姜纓站在屋子裏,祁淮墨站在屋外,兩人誰都沒說話,就這麼站了一整夜。

    第二天早上,祁淮墨剛回暖閣,姜秋山就過來了,“望妻石當煩了?”

    祁淮墨想到什麼,扭頭瞪了他一眼,“昨日的事情,你是故意的吧。”

    姜纓不知道姜秋山的性子,祁淮墨卻一清二楚,“以你的本事,想要悄無聲息對付劉明,不過是易如反掌,可昨日的事情,你卻鬧得人盡皆知,你早就算到,皇上會站在劉明那一邊?”

    姜秋山以前挺喜歡祁淮墨的聰明的,但是現在,卻覺得十分無趣,“是又如何,皇宮裏太無聊了,我給自己找點樂子怎麼了?”見他臉色不善,又說,“你這般數落我,可是爲了公主?”

    “她救過你,我們江湖中人,最重情重義,你這麼做,不合規矩。”

    “什麼不合規矩,你又不是江湖中人。”姜秋山拆穿她的心思,“你就是在護着公主,別以爲我看不出來,我們認識這麼久了,你什麼時候,對女人感興趣過,當年……”

    “閉嘴,莫要總與我提從前,從前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祁淮墨看向窗外,“昨日的事情,僅此一次,若是再有下次,我不會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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