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聞馬車裏,那小老頭低着頭告訴他的小後生。
“猶如手裏端着一個易碎的瓷碗,瓷碗裏面還盛着水,水不能灑,碗不能碎!”
蘇傾離尷尬的賠笑了一下,“易前輩,放寬心。”
“你叫我如何平靜?”
易鶴擦了把額頭上的汗。
“我是被陛下貶了三次的人,這幾十年未曾見過陛下,如今一朝回來了,卻成了他兒子的師父?!”
“沒事的,陛下不會說什麼的。”
“那陛下若是問我教了王爺什麼本事呢?”易鶴看向她。
蘇傾離思考了一下,試探性說道,“武術?”
“你覺得王爺身手如何?他是打不過我還是打不死我?”
“額……那醫理?”
“其實我連風寒方子怎麼開都不知道。”
蘇傾離忍不住吸了口氣,耐着性子說了最後一項,“那詩詞?文采總可以了吧?你不是當年的探花郎嗎?”
只聞馬車裏傳來一聲悠長的嘆息。
“那小後生你一定要記得給我收屍,啊不對,應該是記得把我的項上人頭撿回來。”他嘆了口氣,搖頭說道,“到時,陛下第一個砍的便是我!”
見他這般憂心忡忡的模樣,蘇傾離不由地好奇起來,“易前輩,你說你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之前寫的都是什麼詩詞啊?能不能念幾首給我聽一聽?”
“人在勾欄瓦肆,顛鸞倒鳳、翻雲覆雨之事,你聽嗎?”
後面的一路,二人無言,也不相顧。
終於,湛王府的馬車把他們送到了蘇家。
一回來,就看見一輛陌生的馬車聽在了蘇家的門口,蘇傾離仔細的看了看,發現沒見過。
“誰啊?這馬車還真不像平民明百姓坐得起的。”她自言自語的問道。
易鶴在一旁冷不丁的說道,“蘇太傅的府邸是平民百姓來不了的地方。”
言之有理,蘇傾離收回了自己的好奇心。
總之,能來蘇家的,也不是什麼等閒之輩。
這剛入門,就聽到大廳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氣息渾厚。
“這聲音有點耳熟。”易鶴虛起眼睛,“好像是……”
他還沒說完,蘇傾離就一把推開了前廳的門,屋子裏的暖意直接撲面而來。而正主位的蘇霍右側位置上坐着一個年邁的官員,一身錦繡綢緞,手上帶着一個醒目又晶瑩的玉戒指。
還未等蘇傾離詢問,也未等蘇霍介紹,那後一步進屋的易鶴便直接脫口而出。
“年崇明!”
年崇明側過臉看向他們,先是打量了一下第一次見面的蘇傾離,對她的容貌有幾分疑慮,而後看見她身後的易鶴。
“許久不見啊,易鶴。”
易鶴不屑的一哼,“巴不得見不着你,老不死的。”
對方倒也不生氣,只是把注意力轉到了蘇傾離身上,問着蘇霍,“蘇太傅,這便是大名鼎鼎的蘇小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