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這裙子當初買價不便宜,但我是做這行生意的,任你再是金銀玉石,只要進了我這店,它都只能淪爲廢鐵。”
“柳女君,我趕時間,咱不掰扯那些虛的。
五十文賣斷,我不再贖回,你隨時可任意處置它。”
吳雪手上動作絲毫不停,態度十分堅決。
“我這條裙子可是從皇城流出來的好東西,光憑上面沾的龍氣,咋的也不能把它當尋常衣料當了。
你若願意收,咱就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實在談不成,也別相互浪費口舌時間,我好趁早去別家當鋪溜一圈,不過是多走幾步路的問題罷了。”
柳女君拂了一下裙襬,坐回自己的藤椅,一派不動如山的架勢。
“你說它是皇城來的就是皇城來的?皇城距離我們這兒山高水遠,我可沒那本事去考究。
念你是老主顧的份上,我最多再給你添五文,一條裙子十五文,不怕你出去打聽,哪家當鋪能出到我給的這個價?
就像你說的,成則成,不成就請自便。”
吳雪對着柳女君禮貌性的笑了一下,將重新摺疊好的裙子打包抱回懷裏。
“叨擾了,告辭!”
柳女君見吳雪毫不拖泥帶水的轉身就走,面上漫不經心的表情終於有些繃不住了。
抓着藤椅扶手的指節微微緊了緊,語氣不滿的道:“姐姐我是安心在出價,妹子你既不誠心當賣,又何故來此消遣我?”
吳雪聞言,心底輕笑。
她還沒走出門檻呢,這柳女君就連姐姐妹妹都稱呼出來了,果然不出她所料。
若將它放在郡城上,或許算不得多出衆,但在梧桐鎮這種小地方,絕對是難得一見的裙裳。
不過,這條裙子也是吳雪翻遍前身遺留所有記憶中,唯一值些錢的東西了。
吳雪腹誹完,駐足回頭,一臉無奈的道:“我大清早從村裏過來,誰家都沒去,就直奔柳姐姐你這裏,大老遠的又哪能是來消遣你呢?實在是姐姐出的價,讓妹妹太爲難。”
柳女君擰眉沉默了兩息,然後坐正身子道:“妹子你若執意要五十文,便是再惋惜,姐姐我也只能送客了。
看在你這裙子尚未有什麼穿着磨損痕跡的份上,至多三十文,這是我的底線。”
拿到了心理預期價位,吳雪也不磨蹭,爽快的將包裹重新遞放到高臺上,“成交。“
這條裙子前身從路過商販手裏買成四百多文錢,只在去江家提親那天穿過一回。
但當鋪就是這麼個地方,甭管多值錢的東西,只要進了這裏,全得貶爲糞土。
吳雪眼下急需起步資金,再是血虧,也只能捏着鼻子認了。
……
懷裏揣着從柳氏當鋪裏典賣來的銅錢,吳雪疾步走向鎮裏的米糧店。
菽作爲百姓們的主食之一,有朝廷插手控價,如今梧桐鎮的大豆,市場價只需五文錢一斤。
吳雪直接買了三斤,將自己還未捂熱的銅板,瞬間花去一半。
剩下十五文,又在店裏買了油、鹽、醋等調味品。
倒騰到最後,她來鎮上時兜裏有多幹淨,回去時兜裏同樣就有多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