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如蘭一邊往內間走去,給吳雪和吳雨秋倒茶,一邊商業互吹道:“生意再好也比不過吳女君你呀。

    我這兒離着寬子巷可有些距離,都聽聞了豆腐花的大名。

    按照你現在的發展勢頭,今後前途不可限量啊。”

    吳雪含笑道:“那就借金老闆吉言了。”

    吳雪跟金如蘭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聊得歡暢,只是苦了吳雨秋,完全不知道這種場合該怎麼應對,生怕自己說錯話給吳雪丟人。

    只好默不作聲,一步步學着吳雪的舉止。

    吳雪走向店內角落的小方桌旁落坐,她就跟着坐在吳雪下手處。

    吳雪跟金如蘭道謝,端杯飲茶,她就跟着道謝飲茶。

    吳雨秋咕嚕幾大口後,悄悄咂巴了兩下嘴。

    只覺得這茶水入口細苦細澀的,還不如白水來的舒服,也不知道有個什麼喝頭,那些高門大戶的有錢人還都喜歡喝這玩意兒。

    吳雪不似吳雨秋那般牛嚼牡丹,雖然也是渴得慌,卻依舊注意着自己儀態,輕抿淺酌。

    微微斂着眸子回味了一息脣齒餘香,纔將手中茶盞置於桌面上笑道:“沒想到金老闆這兒竟有如此上等的玉露茶,看樣子今後沒事兒我可得多往你這兒跑幾趟,討兩口茶水喝。”

    金如蘭見吳雪一口道出茶葉的品類,眸子頓時一亮,驚喜道:“我更沒想到,吳女君你竟也是愛茶之人。”

    吳雪笑而不語,她對茶的喜好程度一般。

    只是她前世爺爺在世時是名茶癡,所以她才耳濡目染學了些許。

    吳雪見兩人關係拉進,氣氛到位,便開始給吳雨秋和金如蘭二人互作引薦。

    金如蘭笑得一臉和氣,大大方方的向吳雨秋問好。

    吳雨秋卻是拘謹得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擱,漲紅了一張臉乾巴巴的回話道:“我很好,金老闆你也好。”

    吳雪給自己生意定下的目標很大,後面她會越來越需要幫手。

    吳雨秋與她同村,且品行在她目前的認知中也算過關,是她目前比較理想的幫手之一。

    眼下吳雨秋最大的問題就是眼界窄小了些,她如今有意培養她一二,若是真能立起來,今後說不定能成爲她的左膀右臂。

    吳雪再次端起茶盞飲了一口,爾後步入正題,向金如蘭道出自己需要購買哪些東西,多少分量。

    金如蘭去櫃檯拿來算盤,手指飛舞噼裏啪啦一陣,兩人又互殺了半盞茶功夫的價格,才最終談妥。

    金如蘭叫來夥計,把吳雪要的貨仔細打包好,搬進獨輪車車斗之中。

    吳雪這廂與金如蘭結完賬,便帶着吳雨秋告辭離開。

    望着吳雪二人遠去的背影,店裏的夥計有些不解的看向自己老闆問道:“東家,那吳女君每次要的貨就那麼一點兒,完全不像是大主顧,您對她是不是太擡舉了一些?”

    金如蘭嗤笑一聲,瞥了一眼夥計,隨後下巴微擡。

    “所以這就是爲什麼我是老闆,而你卻只能是名夥計的原因。”

    夥計:???

    東家,不帶這麼人身攻擊的!

    ……

    進完貨,吳雪跟吳雨秋二人,徑直往月灣村的方向行去。

    路上看到一家肉攤子,吳雪想了下自己錢袋裏剩下的銅板數量,當即心情愉快的調轉腳步,帶着吳雨秋走了過去。

    吳雪仔細翻看了一下肉攤上剩下的貨,指着其中一塊成人巴掌大的五花肉問道:“老闆,這塊肉怎麼賣?”

    老闆道:“三十文一斤。”

    吳雪自然不會老老實實花三十文的價格去買。

    “二十文一斤,賣的話這塊我就全要。”

    老闆不高興的皺緊了眉頭,“不行,女君你這價錢也殺的太離譜了,二十文我不得把褲腰帶都賠進去?

    最低二十八文。”

    吳雪不緊不慢的看了眼外面的大太陽,笑盈盈的對攤主道:“老闆,你看今日的天氣多烈。

    現在已經快正午了,該採買的人家早就採買完了。

    你與其把貨留手上,真不如便宜點賣給我,畢竟我又不是隻有今天一天才喫肉,往後多照顧你幾回生意,這錢不就加倍賺回來了嗎?”

    夏季的高溫天氣,肉攤老闆心裏也犯愁啊。

    肉類本就小氣,再這麼擺下去,真說不定什麼時候就開始變質了。

    攤主暗思了幾息,最後一臉苦大愁深的咬牙道:“二十五文,這是我的底線,你愛要不要。”

    吳雪脣角一彎,立即爽快的拍板道:“要!”

    她嘴上說着二十文,卻沒指望真能那個價錢拿下來,不過是一種討價還價的心理戰術罷了。

    肉攤老闆雖然做成了一單生意,面上卻絲毫沒有笑意,全程木着一張臉給吳雪稱重報價,“重一斤六兩,一共三十四文。”

    “好勒,多謝老闆讓價了。”

    吳雪樂呵呵的掏錢付款,等攤主把那塊五花肉用荷葉包好後,才接過來隨手放進車上自己揹簍裏。

    在吳雪跟肉攤老闆講價的過程中,一旁的吳雨秋眼神中滿是糾結。

    她也想買肉,不,骨頭就夠了!

    要是能給儀蘇熬點骨頭湯補補身體就好了,可她今日賺的錢還要留着買藥。

    雪妹子僅是買了塊巴掌大的肉,就花了三十四文錢。

    骨頭雖然比肉便宜,可架不住它壓稱啊。

    萬一稱出來太貴,到時候再反口說不要,也太丟人了。

    吳雪放好肉,轉頭欲喚吳雨秋繼續趕路。

    瞧見她低垂的眉眼,心中微動。

    默了一息後,吳雪重新回到攤前,指了指攤板角落裏的一小堆豬頸骨道:“老闆,那堆骨頭什麼價?”

    攤主順着吳雪的手指方向看了一眼,已經領教過吳雪殺價本事的她直接懶得多喊價格了。

    “十五文一斤,少半個銅子兒不賣!”

    吳雪自然聽得出老闆說的是良心價,也不多言,直接讓她稱重打包。

    再次掏出十文錢後,吳雪此時的荷包已經輕到一陣風都能吹走的地步了。

    吳雨秋看着吳雪這花錢如流水的樣子,一邊忍不住替她心疼,一邊又暗自羨慕不已。

    要是她有一天,也能這樣往家裏買肉買骨就好了。

    吳雪身上沒錢再造,接下來總算安安生生的跟着吳雨秋一起走回月灣村。

    ……

    吳雨秋先是幫吳雪卸完貨,待吳雪在後院裏清洗擺攤用具時,她又提上扁擔和水桶,去井裏幫吳雪挑回水蓄滿水缸。

    然後才擦着額上的汗,跟吳雪提出告辭。

    吳雪聽到吳雨秋要走,顧不得清洗東西,大踏步走進竈房內,拿起剛纔放在竈臺上的豬頸骨,伸手遞向她。

    “帶回去,熬給儀蘇喝。

    咱倆現在已是合作關係了,這點骨頭不值啥錢,就算是我給你的合作禮,雨秋姐可千萬別嫌棄。”

    吳雨秋瞪大了眼睛,心中明明滿是渴望,肢體動作上卻是下意識的擺手連連,“雪妹子,這我不能要……”

    吳雪故意蹙眉,“雨秋姐這是嫌禮輕了?”

    “沒有、沒有……”吳雨秋急了,生怕吳雪誤會。

    “不是,是這禮我真不能收,要送也該是我送你纔對。”

    吳雪無語了,她還趕着時間去找阿戀呢,真不想在這兒磨嘰,也顧不得荷葉包上沾有油漬,直接一把塞進吳雨秋懷裏。

    “你送我送不都一樣?雨秋姐快把它拿回去做飯吧,你家夫郎怕是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吳雨秋捧着手裏的荷葉包,眼眶瞬時一潤,衝着吳雪深深的彎下腰。

    “雪妹子,你的恩情,姐姐我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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