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俞重延那樣的富少爺,單是乾淨的身子清白的家世遠遠不夠,還要有一定的眼界和身份,不然放在古代,以她的出身恐怕只夠當俞重延的侍寢丫頭。
“桑秋!你等一下!”
在桑秋冥思苦想之際,身後有人喊了她一聲,桑秋猛地回頭,俞重延喘着粗氣向他跑來。
“俞少爺還有別的事嗎?”
俞重延掃過桑秋冰冷的眼神,想說什麼卻不知該如何開口,過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你…我哥剛纔跟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
桑秋大方笑着,在俞重延眼裏卻格外扎眼。
“要你離我遠一點是不是?”
少年皺緊眉頭,眼神極爲不悅。
想到前世的俞重延也是這樣質問自己,只可惜她那時不想再耽誤他,狠下心提出分手,如今歷史重現,桑秋的心裏很不是滋味,心臟似乎陷進去一塊。
“也不是……”
桑秋蒼白解釋道。
“你不用在乎我大哥說什麼,他這個人對誰都很嚴厲。”
俞重延解釋着,又害怕桑秋誤會,補充道:“咳咳,我是說,我把你當朋友。”
兩人走在街頭,男俊女美,格外亮眼。
傍晚的風吹得發愣,桑秋裹緊外套,俞重延開口說道:“其實有時候我倒羨慕你,雖然日子過得清貧些,至少平凡幸福。”
“你跟你大哥關係不好?”
桑秋皺緊眉頭,雖然前世跟俞重延談過,卻不瞭解他真正的家庭情況。
“是意見不合。”
俞重延說道:“在我看來,一個好的管理者要以慈悲爲懷,成大事者不是靠剝削手底下的員工發家,管理者和員工之間是雙贏關係,也是合作伙伴,總要建立起信任!可是我爹和我大哥,總覺得我幼稚。”
“剝削底層人民那是解放前的土地主纔會做的事!成大事者豈能只看眼前的蠅頭小利?”
“說得好!”
桑秋的杏眼含着水光,朝俞重延投來肯定的目光。
俞重延愣了愣神,他原本還擔心和桑秋的意見不同,卻沒想到對方跟自己想到一塊去了!
桑秋接着補充道:“首先我贊同你的觀點,以德服人是對的!可是也得看看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如果對方也是君子,我們以禮相待,可如果對方是個無賴,我們要以同樣的方式還回去!”
“你還是第一個認同我這個觀點的人。”
俞重延激動說道,他盯着桑秋看了半天,那雙細長的丹鳳眼中多了幾分溫柔,又深不見底,彷彿多看一眼就能陷進去。
桑秋不自覺紅了臉,“你如果也想當一個管理者,不妨去你大哥的公司實習看看!”
二人談話間,天已經黑了,桑秋趕到汽車站,發現最後一趟汽車也剛剛過去了三分鐘,這該如何是好?
難道她今晚回不去家了?
“我幫你叫一輛車吧。”
俞重延溫和的聲線在桑秋耳邊響起,語氣中早就沒了往日裏的冷淡疏離,桑秋愣了愣神,“打車好幾塊錢呢,我看能不能搭個順風車回去吧!”
俞重延不悅的皺起俊眉,“非親非故的搭人家的車多危險?你知道對方是什麼人?萬一出了事誰負的起責任!”
他的這番說教像極了老父親,桑秋只覺得心裏暖暖的,他是在關心自己嘛,捏着手裏買菜剩下的幾塊錢重重點頭。
“聽你的!”
俞重延眉眼一彎,想着這纔是乖孩子,攔手叫了一輛白色的出租車。
司機搖下車窗,桑秋擔心太遠司機不拉,開口問道:“師傅,能到七河村嗎?”
司機皺了皺眉頭,“小姑娘,七河村太遠了點,你還是找別人吧。”
“五塊錢拉不拉!”
俞重延喊道。
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一聽到有五塊錢可賺,司機重重點頭。
“小姑娘!上車!”
桑秋看了一眼俞重延,雖說五塊錢的打車費有些貴,不過都這個時間了,再晚一點爹孃該着急了,索性開門坐了後座。
俞重延如釋重負般嘆下一口氣,從兜裏掏出五塊錢給司機師傅,桑秋一愣,捏着手裏的五塊錢出了汗。
“謝謝你請我坐車!”
她朝俞重延喊道。
俞重延忍不住勾脣,“你明天還得過來給我娘做飯呢!”
兩人笑着告別,就連司機師傅都忍不住感嘆:“你對象對你真好啊!”
桑秋紅着臉,“他不是……”
司機笑着:“早晚得是!”
車子以最快的速度穿過兩條隧道,索性七河村不算偏僻,沒有太多坑坑窪窪的山路,出租車在村口停下,桑秋下了車,並沒有馬上回家,而是去了村口的供銷社買了一些菜和小妹愛喫的小食品,又看到新到的豬肉挺新鮮,乾脆買了兩斤。
“老闆,賒一袋白酒。”
“你都賒了多少賬了?”供銷社老闆不耐煩道。
“您就再賒給俺一次吧?”
女孩懇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桑秋只覺得聲音耳熟,回過頭一看,居然是桑國富和何芝的小女兒桑囡,她穿着帶補丁的紅色襖衫,扎着兩個馬尾,在看到桑秋的那一刻愣了愣神。
“桑秋姐?你咋在這兒?”
桑秋沒理,這個桑囡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前世沒少欺負她跟小妹。
桑囡不依不饒,眼尖的她注意到桑秋白嫩的手臂上戴着珊瑚手串,即便是再淡黃色的燈光下也顯得格外顯眼。
“桑秋姐咋這會兒纔回來?”
她又看到桑秋手裏提着的二斤豬肉,想到這幾天一直都在啃窩頭,不爭氣的嚥下口水。
“都分家了,跟你有啥關係?”
桑秋說完,提着東西出了供銷社。
桑囡卻跟出去,“桑秋姐這是找了個大款?咋有錢買豬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