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小衙門小風月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如此一來,他不僅能將宋姑娘所受的委屈還回去,而且還能借機從秦氏身上敲一筆錢,倒是個好辦法。”沈志遠恍然大悟道,“這麼說來,他讓宋姑娘帶衙門的人一同去破廟的原因,並非是要爲他們兄妹二人撐腰,而是要讓咱們作證秦氏的確偷了他的東西了?”

    “不會。”安子睿搖頭道,“那時,既然秦氏已經到了春明班,便說明她與他早就約好了,宋睦只是在春明班意外遇見了他,不可能與她相約時便提前算計到栽贓嫁禍的這一步。”

    沈志遠道:“也許他早就算計好要嫁禍秦氏,只是覺得既然提前遇見了她,便早些下手了,這樣也不會惹人懷疑。”

    安子睿也同意道:“這也極有可能。”

    見她突然沉默,安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問道:“許長恆,你覺得呢?”

    見所有人的目光又重回到了自己的身上,她沉默了瞬間後道:“若是宋睦一開始便準備算計秦氏,那他爲何要選在破廟那般偏遠的地方?在大街上不更引人矚目嗎?”

    安子睿略一沉吟後,道:“也許地點是秦氏定的,也許宋睦並不想得罪雲府,只想等事發後與秦英私了拿錢而已。”

    “若是破廟是秦氏定的,倒也有可能,畢竟她的目的與宋睦的不同。不過,若是宋睦想私了,他便更不可能讓宋姑娘帶着衙門的人過去了,畢竟若是咱們秉公執法,秦氏必然會被定罪,他不僅只能拿回金扳指,而且還會得罪雲家,他也不能保證咱們一定會徇私,不是嗎?”許長恆遲疑着道,“更何況,那日秦英被素姑迷昏了,是被龜公從後門送到了破廟,當時宋睦就在胡寧的門口等她,也一定看到了,他肯定跟了過去。而且他並不知道秦氏去春明班的目的是找人替她去破廟赴約,故而哪怕是他曾跟丟了,也一定會依約去破廟找她,照着時辰算,在宋姑娘過去前,他有充裕的時間能趕到破廟,可爲何宋姑娘只在破廟見到了秦氏卻並未看見宋睦?如果宋睦去了破廟,爲何沒有拿走金扳指呢?那會兒破廟也未下雨,即便金扳指是秦氏被龜公送到破廟的時候落在院子裏的,只要他肯用心,也未必不能找到,更何況,那枚金扳指還可能是他殺人的證據。”

    沈志遠琢磨道:“這倒也沒什麼奇怪的,宋睦去了破廟後,先是知道宋姑娘去過了,然後又發現金扳指不在秦氏的身上,他定然十分惱怒,故而殺人,但是逃走的時候太過慌亂,所以沒來得及找到金扳指再離開,這也都在情理之中。”

    她卻搖頭道:“可是,若宋睦是爲了金扳指殺人的,他應該在動手前會向秦氏討要扳指,而秦氏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自然也不會給他。這樣一來,宋睦便很有可能對秦氏動手,她的性子又頗爲清高,一定不從,那她的身上應該會留下掙扎甚至打鬥的痕跡,可她的衣裳還有身上都沒有任何與人爭鬥甚至被翻找過的跡象,不是很奇怪嗎?”

    這次,安子睿也覺得她說的有道理,問她道:“那你覺得,事實是如何呢?”

    不由自主地看了安川一眼,發現他也在看着自己的她立刻低了眉眼,遲疑着道:“屬下覺得,宋睦不一定去過破廟。”

    沈志遠一驚:“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覺得他不是真兇嗎?”

    “我覺得,若是他去過破廟並見過秦氏,”她默然承認,道,“現場不應該是那般模樣。”

    一陣沉默後,安川平靜開口道:“子睿,你去春明班一趟,直接去找素姑,問她知不知道秦氏的衣裳裏有個金扳指。另外,志遠,你帶着金扳指,去一趟雲府,問問他們那枚金扳指是不是秦氏的。”

    安子睿與沈志遠得了令,很快便離開了。

    院子裏剩下了他和許長恆兩人,他站起身來,走到了她面前,問:“你去破廟找金扳指,爲何不告知大家?”

    她以爲這種事情也要提前稟明,心虛地道:“屬下也只是猜測,心想若是一無所獲,還要連累其他人,故而便沒有明言。”

    她是從胡寧的話中推測出對秦英潑水的人是宋睦的,也因此猜到了那枚扳指很可能還在破廟中。因爲金扳指的分量並不重,藏在袖袋中並不易被發現,而且素姑與胡寧有宿怨,既嫌棄她,也嫌棄她的衣裳,應該不會去翻看她穿過的衣裳,而將秦氏送到破廟的龜公在做虧心事,又早就得了秦氏身上的金銀,不太可能會再去翻她新換的衣裳。至於秦英,她換衣裳實屬無奈,對那件衣裳也不會在意,所以,除了親手藏金扳指的宋睦外,應該沒有人知道這件事。

    如若秦氏無論在生前或死後都沒有被人翻過衣裳的話,那枚金扳指很可能還在她的袖袋中。

    但在驗屍或是蒐證的時候,都沒有什麼金扳指,她便想,也許它被掉在了什麼他們沒有仔細翻找過的地方。

    “捕班人少,所有人都該一心,唯有如此,才能事半功倍。”安川雖然並未苛責於她,但語氣卻是毋庸置疑的,“以後,無論你心裏的猜疑再不可思議,也都要說出來,明白嗎?”

    她立刻受教:“屬下明白了。”

    “行了,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他轉身離開,淡淡道,“剩下的事就交給其他人來做吧。”

    已經是午後,雖然晨時還有些烏雲蔽日,但此時卻已經豔陽高照,曬得人厲害。

    縱然在春明班時並未做什麼,而且還睡了一夜,但也許是因爲之前在破廟翻土太耗費力氣,她覺得有些疲倦,整個人撲在了牀榻上後,不過片刻便立刻入睡了。

    這一次,她又是被熱醒的,而且醒來的時候,又發現自己被蓋上了一牀被子。

    安川就坐在屋子裏的桌案旁,正優哉遊哉地飲着一杯茶,見她醒了,平靜道:“看來,你昨夜的確累得厲害,又是隻有這一個不必動手的法子才能叫醒你。”

    顧不得額頭上冒出的汗珠,她連忙從牀榻上爬了起來,端正正地站在了牀邊,恭敬問道:“不知安捕頭有何吩咐?”

    “方纔,志遠拿着金扳指去雲府,”安川擡眼瞧了她一下,道,“可雲家的人連大門都沒有讓他們進,只說他們二爺吩咐過,以後若是衙門有任何事要見他,必須只能由你一人過去,其他人都不行。”

    她愣了一下,這纔想起雲向迎之前的確這麼說過,不過她當時並未當真,更沒有將此事認真地告訴衙門裏的其他人。

    沒想到他竟是當真這麼做的,可是,這又是爲何?

    她只好如實道:“上次去雲府時,雲二爺的確對屬下提過此事,可是,屬下當時以爲他只是在說笑,故而並未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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