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蓓蓓兩手端着咖啡幽靈般出現在許乘月背後，許乘月一回頭就被嚇得魂在頭上竄。
她捂着心口，喘着氣埋怨她突然出現：“搞什麼？嚇我一跳，你走路怎麼沒聲音啊？”
蘇蓓蓓帶着一副欠揍的輕蔑笑容遞給她一杯咖啡，翹着手指頭抿了口咖啡，說出了十分欠揍的話：“你這身衣服都三天沒換了？怎麼了？男朋友捨不得換，衣服也捨不得換？”
許乘月翻了個白眼，她就知道蘇蓓蓓會嘴欠陰陽她。從她大一剛和江右談戀愛的時候，蘇蓓蓓就不看好他們，許乘月也搞不懂爲什麼蘇蓓蓓會這麼討厭江右。
江右大她一屆，是學校當之無愧的校草，籃球打的還好。本來以許乘月的作息習慣是遇不到江右的，但蘇蓓蓓是個花癡，也就由她一手湊成了許乘月和江右的相遇。
蘇蓓蓓拉着她去給籃球隊隊長送飲料，籃球場裏都是男人，幾乎是湊在一起看熱鬧，吆喝聲中，丟人現眼的蘇蓓蓓被籃球隊隊長給拒絕了。正當她準備拉着一起丟人現眼的許乘月出去的時候，一顆籃球從隔壁場子破風而來直奔許乘月面門，塑料皮子掛過風的呼嘯聲一時使她僵在原地，蘇蓓蓓也嚇傻了，反應過來時她面前站了一個人，單手襠下了那顆籃球。就是江右，他一米八三的身高，擋在許乘月身前就是遮天蔽日的程度。
聽起來很狗血，但就是發生了，這次籃球場上歡呼的對象由蘇蓓蓓變成了許乘月。
少女的心動來的莫名其妙，那一刻她心如擂鼓，不知道是被嚇得還是羞的，總之江右是她第一個心動對象。
就算現在和江右的感情趨於平淡，但她依舊相信江右，當年那場心動足以讓她爲愛一醉方休。
——
面對蘇蓓蓓的刻薄，許乘月早就習慣了，但她還是好奇蘇蓓蓓爲什麼對江右這麼大意見：“你對他怎麼這麼反感？我還沒見過你這麼討厭過一個人。”
這一討厭就是六年……
“你也知道我討厭他？我是誰？鑑渣達人，他是什麼貨色，姐姐我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來了，就你還被矇在鼓裏，男色誤人，嘖。”
她唏噓兩聲，端着咖啡一屁股做到工位上，像是對許乘月表示很失望。
許乘月拉開座椅坐下，耐心問她：“你怎麼知道他渣？不能憑藉主觀臆斷來判斷一個人的好壞……”
“得得得。”蘇蓓蓓表示不停唐僧唸經，伸手隔在兩人之間打斷許乘月的話，“我算是看清楚你了。殭屍吃了你的腦子都得說聲，晦氣，戀愛腦。”
蘇蓓蓓視線下移，注意到她腿上的一道紅痕，還透着點青紫色，大驚失色，“你腿怎麼回事？”
許乘月被她這麼一咋呼，低下頭去看，腿上果然有一塊淤青，應該是昨天晚上抹黑撞在扶手上留下的痕跡。
“他居然敢打你？”
“……”許乘月又好氣又好笑，解釋道：“不是，是我自己撞的。”
蘇蓓蓓盯着她看了一會，覺得她不像是在撒謊，就從抽屜拿了管噴霧給她，“拿去噴噴消個腫，你看看你，一個好好的千金大小姐，非要跟他喫苦。”
蘇蓓蓓雖然嘴巴毒還一身臭毛病，但對許乘月還是非常照顧的，這也是她們從小好到大的原因。
許乘月塞給她兩個包子，低下頭打開手機，屏幕上居然顯示出一個添加微信好友的界面。
啥玩意這是？那個不是付款碼嗎？
許乘月剛剛走的急，壓根沒看清楚掃完碼就跑了，所以她到底掃了個什麼玩意她自己也不清楚。
許乘月盯着那個黑底白字的頭像看了好一會，隨即點開頭像，白色的字體嵌在中間，是簡潔的四個字母——□□gs。
許乘月不知不覺念出聲：“傻帽……公司？”
“……”蘇蓓蓓戳了戳不知死活的許乘月，衝她示意身後。
許乘月剛一回頭，主管那張烏漆嘛黑的臉就闖入視線，嚇得她身子一個激靈。
主管盯了許乘月好一會，大概是氣的說不出話，好半天才咬牙道：“自己看看什麼時候了，不好好工作抱着手機幹嘛？”
許乘月沒接話茬，默默地看着手機屏幕上顯示的界面。
那個司機怎麼回事，難道是付款碼搞錯了，搞成了加好友的二維碼嗎？
許乘月一般不輕易加陌生人好友，但她畢竟坐了人家的車，不付錢的話，她心裏過意不去。
添加完好友後，那邊很快就通過了驗證，許乘月不多嗶嗶，直接給他轉了三十塊錢。
那邊回覆給了她一個動漫小人敬禮的表情包，頭上還寫着兩個藝術字“收到”。
一看就是從工作羣偷的圖。
晚上下班，許乘月渾身都舒適起來，剛好江右給她發了消息，說是楊子請客喫飯，要她也去，跟着一起發來的還有定位。
許乘月到的時候，包廂的位置幾乎已經坐滿了，只有江右旁邊空着一個位置。
毋容置疑，那個位置肯定是留給許乘月的，許乘月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她徑直走了過去。
一個藍色的身影突然從旁邊閃了過來，端着小料碟的楊絮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坐了下去。
一時，熱鬧的氣氛凝固下來，靜的都要聽見許乘月腦瓜子上“cuacua”的火苗聲了。
許乘月深吸一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但此刻不怕死的楊絮偏偏仰起頭衝許乘月揚起一個自認爲很率真的笑容。
“不好意思呀，我先坐下的。”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看都沒看許乘月，而是將手裏的小料碟推到江右面前。
許乘月本來就不是個好脾氣的人，臉馬上就拉了下來。
氣氛越來越詭異，楊子剛想打圓場，江右就站了起來，從門後拿了個塑料高腿凳子，騰了個空位塞進去。
“你，坐這。”江右言簡意賅道，手指着趾高氣揚的楊絮。
楊絮臉上的笑容飛快冷卻下來，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江右，在確定他臉上的冷漠以後，又將眼神投向楊子。
楊子放下手裏的酒杯，臉色不愉，聲音威嚴：“絮兒，讓位，你坐人家女朋友的位置什麼意思？沒禮貌，”
楊絮被這麼一說，當場就下不來臺，癟着嘴就要叫，許乘月才懶得聽她瞎叫喚，一隻手提起楊絮的後領，往外大力扯了扯。
“給你面子了，起開。”
楊絮憋着一肚子氣，但江右也沒向着她，就只能給許乘月讓坐。
坐下以後，許乘月將楊絮給江右的小料碟裏的香菜挑出來扔進楊絮的碟子裏。
“不好意思，他不喫香菜，這玩意你自己留着喫吧。”
“……”
因爲這場鬧劇，一頓飯下來，桌上誰也沒能放的開，漸漸地，都打着家裏有事的由頭離開。
桌上只剩下他們四個。
楊絮沒喫兩口就不吃了，低着頭玩手機，頭也沒擡就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大約是覺得味道不太對，疑惑的擡起頭，對上了許乘月核善的笑容。
杯子裏是酒，是江右隨手放在旁邊的。
“不好意思啊，許姐姐，我不小心用了江哥的杯子，你應該不介意的吧？”
那嘴臉一副你要是發火就是小心眼，奈我何的表情。
許乘月冷笑一聲，她纔不喫這一套。
“介意，你給我吐出來。”
“不是，我……我跟江哥都是兄弟，這有什麼？小時候就用過一個杯子，你不用這麼小題大做吧？”
許乘月完全不喫她那套，挑了挑眉問道：“兄弟你身份證上寫的男的女的？”
楊絮氣結：“你！”
江右把玩着手機的手頓了下來，眉毛微乎其微的皺了一下，語氣不悅的對楊絮說：“行了。”
許乘月翻了個白眼，“你們倆以前穿一條紙尿褲我都不管，現在是現在。”
楊絮和楊子是雙胞胎兄妹，和江右是發小，是小學到高中的友誼，後來兩人家裏出了點事故，就雙雙輟學。
許乘月腦海裏冒出這些回憶，不禁冷笑，看來當初不得已和上了大學的江右分開，楊絮一定很不甘心吧。
可是在不甘心又有什麼用。
江右只會義無反顧的選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