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開機,手機就要命的震動起來,屏幕上赫然是“舒徵”的名字。
舒望年將手搭在方向盤上,修長的手指緩緩地有節奏的敲擊着套着方向盤,在靜的可怕的車裏突兀的響了好一會。
時間慢慢流逝,副駕駛座位上的手機突然安靜下去。
啓動車子,昂貴的幻影拉破寒風,消失在白茫茫的雪路盡頭。
舒宅
幻影在車庫停好,一個穿着休閒裝的女人很快便小跑着迎了過來,見舒望年面色無恙,鬆了口氣湊過去輕聲道:“先生,董事長在裏面等你。”
舒望年挑眉,有些意外:“他居然還沒睡?”
安姨緊跟着舒望年的腳步,有些喫力,小跑着答道:“明天小熙就要帶着她女兒,也就是您的未婚妻小姐來舒家拜年,董事長應該是緊張的睡不着覺。”
“哼。”舒望年輕哼一聲,抿脣,要說他是因爲害怕那個混世魔王再砸他的寶貝核桃他還會勉強相信,但要說是緊張,鬼都不信。
一路穿過前廳,經過後院,到了舒宅內宅的客廳。
客廳正中間的真皮沙發中間坐着一個大背頭,兩鬢斑白,虎背熊腰的中年男人,雖然年過五十,但看上去也不過四十出頭的模樣。
男人雙手環胸,寒着臉看着舒望年不緊不慢的樣子,先是慢條斯理的解開領帶扔到沙發上,差點砸到他,舒徵重重的冷哼一聲,屁股往旁邊挪了挪,舒望年再踱步到咖啡機前,安姨正要上前被他屏退。
安姨屏住呼吸,打量了一下兩父子劍拔弩張的樣子,微微低頭很自覺地退了出去,順便將門帶上,好心的將門口的一個丫頭拉走。
“怎麼了媽?”女孩有些訝異,她桌子還沒收拾完,就等董事長出來再去收拾,拉她走做什麼,要是董事長髮火可怎麼辦。
安姨壓低聲音提醒她:“快走,這兩父子又要吵架了,咱們待會來收拾。”
舒徵的臉越來越黑,終於在十分鐘後,舒望年忙活完了,邁着長腿端着精緻的咖啡杯坐了下來。
“你真是好大的面。”
陰陽怪氣的語氣冷不丁傳進舒望年耳中,他交疊雙腿,輕輕靠在椅背上,眼睛都懶得擡,“不及父親臉大。”
“你!”舒徵差點跳起來,他重重的吐氣吸氣,妄圖平息怒火,但舒望年怎麼會讓他如願?
“有什麼事大可當面說,如果只是因爲我沒接你電話就動怒,那大可不必,因爲——”舒望年輕抿了口純粹濃郁的黑咖啡,傾身將杯子擱置在茶几上,雙手交疊在膝蓋上,繼續說道:“後面還有更不如你意的事。”
舒徵狠狠的盯着他,半晌,才鬆開手,像是放棄了什麼,“你愛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哦?”舒望年挑眉,朝他看去,他已經許久沒有這樣正眼看過舒徵了,他今時今日的行爲讓他感到很意外,甚至不理解。
爲什麼?
舒徵步履沉重的走到樓梯旁,扶着扶手,淡淡說道:“阿年啊……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子,我現在老了後悔了,就想見她一面,如果和許家的小惡魔結婚,她能回來看看,你做什麼我都不管。”
妻子走後,他養大了舒望年,當年給他起名的時候,舒徵還在氣頭上,他不相信自己會被一個女人左右情緒,他想忘了她,登記名字的時候,他隨口說“就叫舒忘年吧”,可他很快就後悔了,改口取名叫舒望年。
如果我們不能在一起,你也不願意原諒我,我也忘不了你,那我就一生只遠遠地望着你。
——
第二天,許乘月被帶到舒家老宅。
其實許乘月並不想來,她真的有點怕舒望年那個兇巴巴的老爹,但是她又有點想見舒望年,那麼美好的一個人,叫她看了就覺得如沐春風。
一想到舒望年也在,許乘月就像打了雞血一樣,瞬間有了動力。
但許蔚熙就不一樣了,一臉都繃着臉,就連身體和神經都緊繃着。
一直到了舒宅,看到等在門口雙手插兜的舒望年,她的臉色才逐漸緩和下來。
“許小姐,許總,歡迎。”寒風吹動他大衣的衣襬,髮絲輕輕舞動,面容清雋,紅脣微微抿着,衝許乘月笑笑。
許蔚熙點點頭,雙方互相說過“新年好”,並肩往裏走。
許乘月有些擔憂,外面風大還下着雪,她們來的時候也沒說什麼時候能到,舒望年不知道在這裏等了多久。
“舒總,你不用親自迎接的,外面冷。”
舒望年輕輕一笑,毫不在意:“沒事,許小姐,既然是處理私事,那——換個稱呼吧?”
許蔚熙立馬豎起耳朵,中斷了和安姨的寒暄,這小狐狸想做什麼?
許乘月瞪大眼睛,“那……叫舒先生。”
舒望年眯了眯眼,點頭“嗯。”
許蔚熙不知道怎麼回事,心頭的一塊大石頭悄然落下,這小狐狸,要是敢誘惑她女兒喊他未婚夫,她非宰了他不可。
安姨已經擺好午餐,客廳內的長桌上已經熱氣騰騰,上座坐着舒徵,手上拿着個報紙看的入神。
許乘月被安排入座後,舒徵也沒擡過頭,她敲敲擡起眼皮飛快的看了舒徵一眼,卻正好碰上舒徵尋神惡煞的眼神。
許乘月下意識發抖,飛快扭過頭,舒徵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報紙,尋思着怎麼開口才好。
許乘月:他不會還記仇吧?(砸核桃之仇)
舒徵:她不會還記仇吧?(扔花壇之仇)
舒望年感覺到自家老頭子那股按捺不住的躁動,主動清了清嗓,“先喫飯吧,有什麼事飯後說。”
這是說給舒徵聽的。
許乘月喜極而泣,還是舒望年好。
所謂躲得過飯前,躲不過飯後。
喫過飯坐在沙發上的時候,許蔚熙在和安姨說話,舒徵的心思再次打到許乘月身上,許乘月一直膽戰心驚的,時不時向舒望年發送求救信號。
終於,舒徵坐不住了,“許小姐。”
許乘月用一陣咳嗽迴應他。
舒望年擔心的幫她擦去嘴角的茶漬,“慢點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