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他們很晚纔在酒店歇息,舒望年應該是在這邊早有準備,早在兩人到達酒店之前就將房間和旅遊要用的東西準備好了,完全不需要許乘月操心。
當然這也是許乘月在早餐時間才知道的事情。
舒望年一邊聽着許乘月說話,一邊給她剝了個圓潤的雞蛋,在她看向他時遞過去,許乘月愣了片刻接了過來。
她還真的是越來越依賴這個人了啊……
許乘月失神的想着,舒望年喫飯時沒有說話的習慣,但此時他需要跟許乘月交代一些注意事項。
“這裏是雪城,和南城交界處有一座雪山,雪山頂有溫泉,是附近最出名的旅遊勝地,可以坐纜車,步行,或者自駕上去,這三個方案我都考慮了一下,最舒適最自在的方案應該是自駕了,你喜歡哪一種?”
許乘月沉吟片刻,她沒想到舒望年在制定計劃的時候還會尊重她的選擇,其實他大可以自己定的,方案越多越不好做準備,也就說明他做了三種方案的準備,就等她選擇了。
“自駕吧,我覺得舒先生也會喜歡的。”
舒望年放下筷子,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做出的準備是希望許小姐會喜歡,你大可不必考慮我。”
“沒有,我很喜歡自駕,舒先生應該也會喜歡,這只是猜測,況且,兩個人的旅行不是要讓兩個人都感到舒適纔對嗎?”許乘月搖搖頭,語氣認真的說着自己的看法:“怎麼能不用考慮你呢,就算是陌生人之間相處也是應該互相尊重的。”
“是嗎?”舒望年心情愉快,微微咧開嘴角,心底暗喜着許乘月對自己態度的轉變。
從一開始的警惕到現在親口承認兩人之間的相處,舒望年不得不承認,揭開他未婚夫身份不提,許乘月對他還是很順遂的。
一開始就應該以這種溫和的方式出現,纔不會被她排斥,舒望年在不斷地試探摸索中終於找到正確接近她的方法。
舒望年將許乘月送到房間門口,約好穿上登山服就一起去南街租車去雪山。
“車子我已經準備好了,等會出發的話我們還能趕在天黑之前登頂,溫泉酒店我也已經定好了。”
黑色牛皮箱就靜靜地放置在牀頭櫃下面的位置,融進了一片陰影中,許乘月早上起來的時候還沒注意到,她打開鎖釦,裏面躺着疊的四四方方的女式登山服。
黑色的面料,線條是暗紅色,帽子上是厚實的絨毛,許乘月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軟軟的跟笑笑的觸感很像。
穿好登山服,許乘月有些驚奇的發現,尺寸居然剛剛好,而她平時穿衣都習慣了穿大一碼的,一般很少有人知道她真實的尺寸……
突然,大腦一道精光閃過,許乘月摸了摸發燙的臉頰,難道是那次在她家穿的那件旗袍?讓舒望年看出了她的尺寸……
但,不對啊,旗袍也很合身。
許乘月越想越迷糊,她身材好這件事給她惹了不少麻煩,所以蘇蓓蓓就給她出了個招,穿大一碼的衣服,就這樣她的身材就被完美的包裹在鬆垮的衣服裏,無人窺見。
許乘月整理好心情,打開門,舒望年揣着兜站在門外等她,黑色的登山服穿在他身上襯托出寬闊的肩膀和窄瘦的腰身,衣服下襬上有兩根裝飾的黑色皮帶,褲子修長妥帖的勾勒出一雙長腿,皮質的登山靴豎起褲腳。
乾淨利落,很清爽的感覺。
許乘月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舒望年,他總是周旋商場,一身的西裝革履加領帶,偶爾在家會見他穿休閒裝。
“在看什麼?”
許乘月回過神,收回目光,在他臉上掃了一圈,故作淡定的問道:“怎麼沒帶眼睛?”
“不太方便,就沒有戴,不過我近視不深,放心吧,開車還是沒問題的。”
許乘月跟在舒望年身邊,隨他去南街租車。
“一直以爲你是近視很嚴重,所以才每天都戴着眼鏡。”
“不是的,我年紀輕輕就繼承公司,總會有人覺得我資歷不夠不能服衆,戴眼鏡會看起來更有威嚴。”
許乘月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舒總也需要這種裝飾來僞裝自己呀?現在的舒總也還會被質疑嗎?”
“現在比前幾年好多了,雖然眼鏡在很多時候並不方便,但我也確實離不開它了,工作的時候很忙碌,需要戴眼鏡才能看得清,以此保證工作效率。”
舒望年對工作事業一向很認真,許乘月雖然不知道他剛上任那些年花費了多少心力才走到今天這一步,但還是佩服他的。
南街的租車鋪是一個簡單搭建的塑料大棚,裏面用塑料板隔起來的單間,放着租客門常用的車輛,都是些雪地車。
車棚老闆叼着一根菸,裹着軍大衣揣着手小跑着過來,在許乘月身邊殷勤問道:“小妹喜歡這輛車?叫儂男人給你租哈?”
男人說話一股地方方言的味道,還摻雜着幾句方言,許乘月沒聽懂,轉頭求助舒望年。
車棚老闆嘻哈一笑,又踱步到舒望年身邊,明顯這人才是大財主,巴結好了準沒錯。
“小哥,介,要租不?你妹兒喜歡的很喏。”
許乘月歪了歪腦袋,問舒望年:“他說什麼呢?”
舒望年抿着嘴笑,指了指車問她:“喜歡嗎,喜歡我們就租這個。”
這是朕爲你打下的江山,愛妃你喜歡嗎?
許乘月腦子裏突然蹦出來這句話,她搖了搖頭把這魔性的聲音從腦子裏甩出去。
見許乘月搖頭,舒望年皺眉,車棚老闆愣住。
“莫事,不喜歡介,咱們換。”車棚老闆有些慌張。
“還有別的嗎?”舒望年觀察着許乘月的反應,心不在焉的問。
車棚老闆剛想說“有”,許乘月就張了張嘴解釋:“不是不是,就這個,我剛剛就是有點頭暈而已。”
意識到舒望年誤解了她的意思,下意識就要換車,許乘月心裏滿滿的,被一樣的溫暖充盈着,舒望年真的很尊重她的選擇,不管她提出什麼要求他都能滿足。
許乘月打小就知道人要有自知之明,懂得見好就收,所以她很少麻煩別人,把自己變得懂事溫順,而這種性格也就正是江右所重視的,不然也不會選擇她……
舒望年跟車棚老闆租下這輛車,在南街附近買了一些食物和水放進後備箱。
許乘月坐在副駕駛上,攥着安全帶,眼睛亮閃閃的,期待着這次旅行路上的所見所聞。
雪山,她還從來沒有去過呢。
“蓋上這個,路上很冷。”
許乘月反應過來的時候腿上就多了一塊厚厚的毛毯,上面還有一隻可愛的小狗圖案,有點像笑笑。
許乘月驚喜的攥住攤子,“好像笑笑啊。”
舒望年見她很開心,知道自己沒買錯,“嗯,我剛剛看到的,覺得像笑笑就買來了,蓋着怎麼樣,還冷嗎?”
“不冷。”許乘月搖搖頭,“謝謝。”
舒望年彎脣輕笑。
車子一路平穩的行駛在茫茫雪路上,隨着時間的流逝,路上的植物逐漸消失,寬闊的道路上偶爾只有一輛車子路過,除此之外便只剩下天上落下的雪花。
許乘月抱着舒望年塞過來的暖手袋,笑眯眯的想象着泡溫泉的樣子,卻突然被車棚老闆的方言洗腦。
“剛剛老闆跟你說的那兩句話什麼意思啊?”
回想起車棚老闆說的話,舒望年眯了眯眼,嘴角不自覺的勾了起來:“很想知道?”
許乘月納悶,舒望年對她一直是有話直說,很少這樣賣關子,她點點頭。
“他說……”舒望年故意拉長音調,戲謔着說道:“我是你男人。”
“……”
良久,許乘月沒有出聲,舒望年眼睛餘光瞥了向她,女孩垂着小腦袋,披散下來的頭髮將一張精緻的巴掌臉蛋藏在裏面,只有泛紅的耳廓出賣了她。
“你,你怎麼不跟他解釋?”半天,許乘月才用輕輕細細的聲音反問。
這語氣毫無氣勢,根本威脅不到舒望年,還讓他有了一絲想逗逗她欺負她的想法。
“嗯?爲什麼要解釋呢?你不是也聽不懂麼?”
許乘月聽出了語氣中的調笑,氣呼呼的擡起頭,鼓着臉頰瞪他,“你是故意的?”
“嗯。”他慢條斯理的承認,她氣急的模樣臉頰耳朵甚至衣領下露出的一截白皙的脖子都染上了紅色,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人,生起氣來都跟懶貓咪一樣,撓的他心裏癢癢的。
“你怎麼這樣,你怎麼佔我便宜呢?”許乘月被舒望年意味深長的眼神盯了一眼,又垂下腦袋,聲音弱了下去。
“我也只能在這方面佔佔許小姐的便宜了。”舒望年目視前方,騰出一隻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隨即收回,輕輕的搭在方向盤上,“抱歉。”
許乘月蜷縮起雙腿,整個人窩在座位上,拉起毛毯蓋在腦袋上捂住快要冒煙的臉頰,聲音悶悶的,“我沒有,沒有怪你,你不用道歉。”
“嗯。”他聲音懶懶的,彷彿早就知道她不會生氣。
許乘月意識到自己被喫的死死地,手指緊緊攥住毛毯邊不想鬆手。
怎麼會這樣呢……她居然害怕自己心動的聲音被他聽到。
許乘月又悄悄地將毛毯往上拉了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