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上神令 >第117章 玉娘證詞
    玉娘掃了一眼衆人,這才娓娓道來。

    “因這望月節,千山城內早已是人滿爲患,前日夜裏,辛姑娘一行人來到我觀月客棧,可卻沒了足夠的房間。我作爲生意人,有利可圖自然不會落下,於是我便將我自己的房間讓給了辛姑娘和邵姑娘。

    “昨天夜裏,約摸子時七刻,我忙完店裏的事情便回到房間,想從衣櫃裏挑件中意的衣服第二日穿。彼時我便見得辛姑娘在牀上睡得正熟,我還輕手輕腳地,深怕吵醒了她。

    “可您也知道,姑娘家愛美,我在房內挑了半天衣服,都未能找到一件合意的,便乾脆坐在案几前畫了幾張圖稿,打算今日差人送去布坊製作呢。”

    說着,玉娘果真掏出了幾張圖稿,展示給衆人瞧。

    須臾她又道:“我畫完這稿子都已經是寅時末了,期間我還讓廚房送過糕點,您若不信的話,大可差人去客棧一問,便可知真假。退一萬步講,我只是個生意人,想來也沒有冒着得罪神使司的風險,去替一個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作僞證罷?”

    玉孃的話有理有據,高朱也沒了反駁的藉口,只好看着司主楚闊,等待他做定奪。

    辛棠蕎見機又道:“據我所知,本次死亡的神使皆是修師以上,我雖爲華遙神使殿的神使,但終究只是一個初入門的修徒,即便要殺害他們,又該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覺?還是說千山神使司的修師竟不如華遙小小修徒?如果真是如此,華遙神使殿理當派人查一查貴神使司的神使選拔過程。”

    高朱一聽,當即怒了,喝道:“辛棠蕎,你不要以爲出自華遙便可肆無忌憚,倘若你真在外頭惹是生非,我便殺了你再去華遙請功!”

    辛棠蕎白了一眼高朱,沒有理會。

    楚闊倒是個拎得清的人,他當即下令查證玉娘證詞,倘若屬實,便排除辛棠蕎的嫌疑。

    辛棠蕎對這個明辨是非的司主倒也沒有對高朱那般的敵意,思及牢內四人,她又道:“楚司主,恕晚輩冒昧,現下這種情況,是不是證明我那幾位朋友也是無辜的呢?”

    楚闊道:“待證實易老闆的話,我自會釋放他們,但這並不代表你們完全洗脫了嫌疑。還是昨日那句話,你們可以自證清白,在查清事情原委之前,不得離開千山城。”

    臨近午時,周雨丞一行人方回到觀月客棧。

    剛進門,齊潯便嚷嚷着說:“好餓啊,玉娘,快殺頭牛給我喫。這千山神使司也太摳門了,連口水都沒給我喝。”末了,又對師陌說:“師陌,你看我是不是餓瘦了?”

    師陌嘴角輕揚,淡淡地回了句:“沒有,小胖子。”

    齊潯想來是真餓了,竟然沒因師陌口中的“小胖子”而作死去招惹他,倒也是稀罕事。

    玉娘將幾人安排至一處雅間,便下去吩咐準備食物了。

    周雨丞見到辛棠蕎,就如狗皮膏藥般黏着她不肯撒手,“蕎麥,那牢房裏陰冷潮溼,好可怕啊,我需要安慰。”

    “安慰你個頭啊,自打穿越過來,我受的罪不比你多?”

    “這麼說也是,那我安慰你吧。”周雨丞緊緊地將辛棠蕎攬在臂膀之下,後者怎麼也甩不掉。

    邵念真弱弱地問了一句:“什麼穿越啊?”

    辛週二人相視無語,但似乎都能從對方腦門兒看見三條黑線滑下。

    玉娘爲衆人安排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她似乎饒有興致,也不去招呼其他客人,徑直在齊潯旁邊坐了下來。

    “這神使司真是太不像話了,把我們家幼衫哥哥都餓瘦了,心疼死我了。”齊潯碗裏的肉被玉娘堆冒了尖,齊潯倒也不客氣,悶着頭大快朵頤。

    辛棠蕎端起一杯酒,敬向玉娘,道:“玉娘,這回多虧有你,否則我們只怕難逃牢獄之災。”

    玉娘掐着蘭花指端起酒杯,盈盈一笑,道:“幼衫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更何況我只是實話實說,算不得幫了忙。”

    周雨丞道:“一晚上死了五名神使,這千山神使司也是夠倒黴的。不過沒我們倒黴,險些當了背鍋俠。”

    玉娘放下酒杯,問:“那你們接下來有何打算?”

    辛棠蕎道:“自然是找出真兇,否則我們可就要一直賴在你這裏不走了。”

    玉娘笑逐顏開,說:“若是宿公子能留下來,我將客棧贈與他又有何妨?”

    宿傾淡然一笑,道:“易老闆說笑了。”

    這一笑,卻像是將玉孃的魂兒都勾了去,她毫不避諱地說:“宿公子笑起來可真要命,冒昧問一句,你可否婚嫁,或是可有中意之人?”

    “在下不曾思及此事。”

    “我看未必,”玉娘意猶未盡地看了一眼辛棠蕎,道:“你對辛姑娘就極爲上心。”

    玉孃的直白險些讓辛棠蕎被口中的食物嗆着,她喝了一大口水方鎮靜下來,解釋道:“玉娘不要亂說,我們出自同門,又一起歷練,是關係很好的朋友。”

    玉娘咯咯笑着,沒再繼續說。辛棠蕎卻覺得更尷尬了,她埋頭喫飯,根本不敢去看宿傾的表情。

    齊潯填飽了肚子,這纔有了精力說話。“師陌,你下午陪我去一趟神使司罷。”

    周雨丞不解道:“齊大夫,我們剛從神使司出來,你還去那鬼地方做什麼?”

    辛棠蕎白了一眼周雨丞,十分嫌棄地說:“花孔雀,你那腦子是裝飾品嗎?若不查清那些人的死因,我們又該如何查兇手?”

    周雨丞委屈巴巴地說:“蕎麥,你兇我。”

    辛棠蕎不予理會,轉而對齊潯說:“千山神使司一天之內死了這麼多神使,還皆是修師以上者,這要是傳出去,在神使司榜上將有極其惡劣的影響,所以想必他們會對此事有所顧忌,不會輕易將死者信息公之於衆,更不會輕易讓你查探屍體。”

    大夏修道者有二榜,一則神使司榜,二則神使榜。其意思很容易理解,無論是神使司還是神使,削尖了腦袋都想往那榜上擠。而確定這榜單順序的,便是五年一度的神使會。

    華遙神使殿自成立以來,便一直蟬聯神使司榜首的位置,久而久之,其它神使司便約定俗成地將這榜首的位置忽略,轉而爭奪榜二。目前,位居榜二者乃希崚神使司。

    神使司榜的確定標準是由神使司修道者的數量、質量,以及在過去五年當中所發生的重大事件綜合考量的,簡而言之,修爲高的人越多,名聲越好,那麼在榜單上就越靠前。

    而較之神使司榜,神使榜便複雜得多了。令主不參與榜單爭奪,華遙神使殿殿主鄧星海已經蟬聯了三屆神使榜首的位置。

    單從神使司榜的角度來說,千山神使司便不可能將本次事件往大了捅,卻又不得不查出真相,否則影響會更惡劣。

    齊潯道:“不管如何,總得一試。”末了,他又轉而對師陌說:“所以我才需要你陪我去,否則若是動起手來,我一介醫修也太喫虧了。”

    師陌嘴角微微上揚,往齊潯碗裏夾了一個雞腿,沉聲說:“趕緊喫,喫完出發。”

    師陌這一動作使得辛棠蕎等人幾乎看傻了眼,這是吃錯藥了?

    宿傾抿嘴微笑,周雨丞低聲在辛棠蕎耳邊說:“你師父怎麼了?”

    辛棠蕎看了一眼師陌,低聲回曰:“我也不知道啊。”

    “該不會齊大夫下了什麼聽話的藥吧?不行,我也得問他要一點,好讓你對我也好一些。”

    兩人的竊竊私語並沒有引起師陌多大興趣,他行事向來我行我素,豈會因他人質疑而動搖決心。

    反觀齊潯,回想起那天晚上師陌報復性的擁抱,忽然覺得渾身不自在,就連碗裏的肉也變得索然無味了。他怎麼就腦抽讓師陌陪他了呢?讓宿傾周雨丞抑或那沒用的徒弟哪個陪他不好?

    午飯過後,來不及休息,齊潯便與師陌一道出門前往了神使司。

    周雨丞打了個呵欠,一臉倦態,說道:“蕎麥,我得去補個覺,昨晚一晚沒睡,好睏。”

    辛棠蕎道:“去吧,喫晚飯叫你。阿真,你也去休息會兒吧。”

    邵念真笑了笑,說:“長這麼大第一次待牢房,若是被我叔父知曉了,又該責罵我給邵家丟臉了。”

    辛棠蕎安慰道:“別想那麼多,快去休息吧,接下來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齊潯與師陌驗屍的要求意料之中地被拒絕了,而拒絕他們的不是別人,正是高朱。

    齊潯憤憤道:“高副司主,你不是冤枉我們就是阻礙我們,該不會他們的死與你有關吧?”

    高朱冷哼一聲,道:“激將法是沒用的,你們現在還不能被排除嫌疑,自然不可能讓你們接觸死者。”

    齊潯沒好氣地嗆道:“你們既要我們查出兇手,又不給我們提供必要的條件,怎麼?我坐在家裏兇手就能自己上門來了?”

    高朱厲聲道:“你最好注意你的態度,就算你出自華遙,也不過是一介小小修徒,如此目無尊長,就算我今日教訓了你,常鶴也不能拿我怎麼樣!”

    常鶴是艮殿使,簡言之,就是齊潯的頂頭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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