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麼處理?”
程安寧抿着脣,緊緊捏着手,指甲都掐進肉裏去了。
霍宴也不着急,耐心等她回話。
“能殺了嗎?”
“你確定?”
程安寧搖頭。
她不知道怎麼做,只是恨極了賴國偉,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霍宴捏起她的下巴,擡頭,四目相對,道:“生不如死的辦法多了,你要試試嗎。”
程安寧用力的點頭。
“好,如你所願。”
莫名的,她相信霍三爺會做到這句話。
一直抓着他袖子的手,終於放開了。
霍宴莫名有點不爽,這是用完了就丟?
他壓着這一丁點不滿,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又將她抱起來,放在牀上,一隻手蓋在她的眼睛上。
“睡吧。”
語氣帶着命令。
程安寧眨了眨眼睛,“我不困。”
捲翹的睫毛在手心裏刷着,癢癢的,連他的心都被撓了幾下。
霍宴的脣角微微上揚,但語氣還是很強硬。
“睡一會。”
程安寧以爲自己會睡不着,但慢慢的,一陣睏意涌上,慢慢睡着了。
等她熟睡後,霍宴才起身離開了。
這一次,他安排了人守在門口,避免同樣的錯誤犯兩次。
離開了房子後,他臉上的柔情消散不見,只剩下冷厲。
他直接去了地下室,見到了渾身是血的賴胖子。
這個人已經被揍得不成人型了,就剩一口氣,滿嘴的牙齒也掉得七七八八,跟死狗一樣躺在地上喘氣。
看到霍宴走進來,賴胖子掙扎着要爬起來,又動不了,那雙綠豆眼滿滿都是恐懼。
霍宴坐在椅子上,緩緩開口。
“交代吧。”
……
徐曼曼今天一天都心神不寧,好幾次都忘記了臺詞。
導演乾脆給她放了假,讓她調整好再來片場。
當然,這也是因爲徐曼曼有後臺的緣故,才這麼寬容對待。
徐曼曼收了東西,離開了片場,眼皮子一直跳,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她的直覺一貫很準,說有事就一定是有事發生。
她仔細的想了想,猛然想到一件被她疏漏的事,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是賴胖子!
當時聯絡他辦事的時候,只想着他把人給糟蹋了,但是後續的事她盯得不緊。
給了賴國偉一大筆錢之後,她交代對方儘快離開帝都,但是走沒走她是不確定的。
鎖定了目標後,徐曼曼鎮定了很多。
這件事她處理得很乾淨,聯絡也不是本人,一切都很隱蔽,就算查也查不到她身上。
徐曼曼沒有猜錯,賴國偉那邊扛不住揍,全都招了。
當霍宴從他嘴裏得知上次也是他乾的事卻被趙俊霖闖進來阻止後,他險些失手殺了賴胖子。
地上那團血人已經不會動了,就剩下一口氣在。
霍宴甩掉了手裏的血,吐出一口濁氣。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夾雜在戾氣中還有一絲悔意。
他洗乾淨了手,離開了地下室,吩咐手下將人給治好,別死,再丟去精神病院。
他的後半輩子別指望從精神病院裏出來了。
至於賴國偉嘴裏的那個‘神祕人’……霍宴也不打算放過。
他的心情糟糕至極,任誰被人這樣算計都不會愉快。
至於那個地下酒吧也被全部查封了,涉事人員被抓了個乾淨,尤其是那個玲姐,十年有期徒刑跑不掉了。
只是,霍宴處理好了這些事,卻有些不知怎麼面對程安寧。
他誤會她了。
所以盛怒之下,他對她並不好,還壓着他打掉了孩子。
霍宴立在牀邊,看着沉沉睡着的程安寧,眼神晦暗不明。
視線一點點下移,從她的臉上落在了她的肚子上。
那裏很平坦,根本看不出曾經有個孩子在裏面。
霍宴的眼神暗了暗,深處閃過幾分煩躁。
他並不後悔打掉那個孩子,那不是他的種,沒有哪個男人可以容忍這一點。
但他只是後悔太過魯莽,應該更溫和一些。
程安寧睡了很久,醒來到時候,身體暖洋洋的,但是她一動不動,因爲她的腰上放了一隻手。
身後也有強烈的存在感。
她小心翼翼的動了動,放在她腰間的手就收緊了,將她抱了過來。
頭頂上傳來霍宴沙啞暗沉的聲音,“再睡會。”
程安寧哪裏還敢睡?渾身都僵硬了。
霍宴也察覺到了,但也不鬆手,而是輕輕的拍着她的後背,帶着安撫的動作。
“乖,再睡會。”
當霍宴想哄一個人的時候,他的聲音像是作弊,帶着某種魔力,令人慢慢放鬆。
程安寧想到了之前的事,知道這一次又是霍三爺找到了她,心中倒是沒有了之前的抗拒,逐漸放軟了身體。
“現在什麼時候了?”
“還早。”
“那些人呢?”
“處理好了。”
“……三爺,這一次我不是故意的。”
經過了那麼多次的被誤會,程安寧第一次主動的說了出口,也不管他信不信。
雖然心裏,她只當他不信了。
然而霍宴卻輕輕的攬住了她,道:“嗯,我知道。”
程安寧吃了一驚,下意識的轉過身,正對着霍宴,一擡眸,就撞進了那雙黑梭梭的眼珠子裏。
他的眼睛很漂亮,瞳仁很黑,像上好的墨玉,當他聚精會神看着你時,又像旋渦,將人吸了進去。
霍宴將手蓋着她的眼睛,啞聲道:“別這樣看着我。”
程安寧絲毫不知道,當她自己看着一個人時,雙眼水汪汪,配上這張臉,引人犯罪。
“對不起,我,我……”
她剛剛就是不小心看入了神,心中閃過一個念頭。
難怪全帝都的名媛都想嫁給霍三爺,不僅僅是因爲霍家的權勢,還有霍三爺這個人。
太帥了,比男模還帥。
以後吵架都不能盯着這張臉看,看多兩眼都不會生氣了。
難怪別人都說既然帥和醜都會吵架,不如找個帥的,不生氣。
程安寧雜七雜八的想了很多,愣是不吭一聲。
房間裏的溫度慢慢上升,兩人之間好像多了一絲道不明的曖昧,只是誰都沒有往深處想。
霍宴緩了一會,才道:“不用道歉,該說對不起的是我。賴國偉那邊我審問過了。”
前後不一的話卻讓程安寧明白了他什麼意思。
眼淚啪嗒一下掉了下來。
霍宴遲疑着繼續,“我……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