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的燈亮起。
走廊裏,霍宴站着,雙手上還沾着血液。
他的腦海裏浮現出程安寧被送進去的話。
她說,那天晚上的人是她。
她肚子裏的孩子是他們的,不是別人的。
明知道這句話很可能是她情急之下找的藉口,但他還是忍不住去想。
萬一這是真的呢?
如果這是真的,那麼他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
霍宴的眼睛更紅了。
等了很久,手術室的燈才熄滅了。
然而,她肚子裏的孩子沒有保住。
弄出來時,因爲懷孕三個月了,已經有了人型,但,是個畸胎。
換言之,哪怕不流掉,也無法正常發育,最後都會是個死胎。
霍宴沉默了很久,才沙啞的說道:“驗DNA。”
然而,結果很快出來了。
孩子不是他的,而是一個叫章嘉華的男人。
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霍宴沒有反應。
只是心中最後一絲對程安寧的信任消失了。
眼眸裏的微弱的亮光撲滅了,只剩下殘忍的暴戾。
她又在騙他。
手下們站在他的身後,大氣不敢喘,等待命令。
很久以後,他開口了,下了一個命令。
“將她關起來。”
……
別墅裏,徐曼曼正在澆花,耳朵裏帶着一個隱蔽的耳麥。
裏面傳來梁釗的聲音。
“搞定了,霍總已經知道結果了。”
徐曼曼緩緩勾起一抹笑容,道:“做的很好。”
“但那個女孩可能一輩子都無法生育了。”
“沒關係,這是她自己選擇的。”
“曼曼,我們真的會成功嗎?”
“會的,我們已經在成功的路上了,你辛苦了,好好休息,等我聯繫你。”
掛了電話後,徐曼曼脣角的笑意加深,十分悠然的繼續澆花。
這一招狸貓換太子,成功了一半。
等澆完了花,徐曼曼慢條斯理的打了一個電話。
“讓他永遠閉嘴吧。”
……
霍宴的手下追蹤章嘉華追到了一半,人死於車禍了。
彙報的時候,霍宴的臉色陰沉至極。
“目前可以確定的是……他在逃亡的路上出了車禍,當場死亡。”
忽然,有手下匆匆走過來彙報,“老闆,太太醒了。”
霍宴站起身,眼眸冰冷,朝着房間走去。
程安寧醒了,抱着肚子,身體沒有一點力氣,只覺得疼得厲害。
當房門被推開時,她擡眼看了過去,對上霍宴冰冷的眼眸。
“三,三爺……我,我們的孩子……”
然而,霍宴直接踹開了腳邊的椅子,發出了劇烈的聲響。
程安寧被嚇到了,身體顫抖的厲害。
他聲音陰狠的說道:“直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想用這個拙劣的藉口嗎?”
他丟給她那份檢查報告。
那上面清楚寫着,胎兒並不是霍宴的骨肉。
“不,不可能的,這不可能的!”
程安寧捧着報告,拼命的否認。
一時間,竟不知道是心痛逝去的孩子,還是震驚這份報告結果。
“不是的,那天晚上……”
“閉嘴!”
霍宴掐着她的下巴,猛地低頭,逼近,那眼裏滔天的怒火險些溢出來。
她說不出話來,眼淚落了下來,大顆大顆的砸進他的手背上。
只是這一次,霍宴沒有心軟。
他鬆開手,直接砸了那幾個玻璃櫃,裏面的蛐蛐掉在地上。又被狠狠的碾壓踩踏。
“不!!”
一隻只漂亮的蛐蛐被碾得變形,像他們之間死去的信任和萌芽的愛情。
霍宴滿面寒霜,看着她的眼淚,只覺得刺痛。
“程安寧,不會再有下次了。”
霍宴叫來了人,給她的腳上帶上了鎖鏈,扣在了牀上。
她看着冰涼的鎖鏈,驚恐大喊:“不!你不能這樣做!”
霍宴眼神嘲諷,緩緩說道:“不,我能。我對你太過縱容了,纔會允許你再三欺騙。”
程安寧的瞳孔一縮,崩潰的大喊:“我沒有騙你!那個吊墜是我丟失的!你信我!”
“吊墜?原來如此。”
霍宴拿出了墜子,晃了晃,笑着道:“你看到了這個,所以想將計就計嗎?怎麼,想給你和那個男人的孩子找一個好爸爸嗎?”
程安寧哭得撕心裂肺,想要解釋,卻被他眼裏的殘忍和暴戾給逼得無法解釋。
他還在笑,但眼裏沒有任何笑意,這種笑容令他更加可怕。
“程安寧,有一件事你錯了,那天晚上的人我找到了,很可惜,不是你。你想冒充的話,遲了一步。”
他收回了墜子,眼裏是濃郁的黑,不見一絲光亮。
“你會一直呆在這裏,永生不見日天日,這是對你的懲罰。”
留下這一句後,霍宴準備離開,卻聽到她在身後沙啞的喊着。
“霍宴,你怪我騙你,那你呢?你做了什麼?”
身後,程安寧露出了慘白的笑容。
“你知道嗎,那是我媽媽留給我唯一的東西了,那裏面都是她的心血……英藍琴行……你知道那對我意味着什麼嗎?”
霍宴面無表情,留下一句:“我不在乎。”
啪。
有什麼東西,碎了一地。
程安寧看着那扇慢慢關起來的門,眼裏的光消失了。
她緊緊蜷縮着身體,抱着膝蓋,耳邊是鎖鏈碰撞發出的噠噠聲。
她喃喃自語着。
“我肚子裏的孩子沒有死……霍宴……是你錯了……”
她還感覺到血脈相連的牽連感。
她肚子裏的孩子沒有死。
她不知道他怎麼拿到那份報告的。
可她知道,他不會再信她的。
眼淚,越發的洶涌了。
“我恨你……霍宴。”
……
酒吧裏,霍宴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
薛海明看着滿桌子的空酒瓶,心驚膽戰。
他不知道霍宴發什麼瘋,突然把他叫來,一聲不吭的開始喝酒。
衆所周知,霍三爺不好酒,但現在明顯要把自己喝死的態度!
“阿宴,有話咱好好說,不如先放下酒杯?”
霍宴沉默,一口嚥下杯子裏的酒,眼尾泛紅,周身縈繞的低氣壓未曾消失。
忽然,手機響了。
他接了電話,卻聽到那邊傳來手下驚慌的聲音。
“老闆!房子爆炸起火了!!太太在火海里生死不知!”
“砰——”
霍宴手中的杯子砸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