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蘭芝到底沒把話說的更狠,但痛惜之情怎麼都藏不住。
“你說你啊,現在哭有什麼用……我對你抱着很大的期待,只要你擠進了初賽,你回國後的發展就順暢多了,但現在……”
嚴蘭芝的確是很痛惜,她知道家境一般的人想要走到這一步有多難,現在摔了一大跤,能不能爬起來,爬起來走多遠,都成了未知數。
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先回去休息吧,我還要陪同徐曼曼和程安寧兩個人蔘加剩下的比賽,你暫時在酒店裏休息着,也可以去看看比賽,找找自己的差距。”
袁蕾低着頭,沉沉的應了一聲。
但嚴蘭芝沒看見的是,她低着腦袋,眼神從痛苦變成了濃濃的怨恨。
有那麼一瞬間,袁蕾想告訴嚴老師事情的真相,連同那張照片。
但她忍住了。
她想到了程安寧那個賤人剛剛被保送,爲了名次,恐怕嚴老師會將這件事給壓下來,甚至還會教訓她。
想到這裏,袁蕾的怨恨更濃了。
她知道,自己親手搞砸了最好的一條路。
而這一切,都是因爲程安寧!
她不會放過她!
袁蕾邁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回去,腦子裏思考着要怎麼利用那張照片。
“我找你很久了。”
熟悉的聲音響起。
袁蕾擡頭,發現是徐曼曼站在跟前。
“你來做什麼?炫耀嗎?”
雖然袁蕾此刻怨恨程安寧,但不代表喜歡徐曼曼了。
這種天之驕女,她也不喜歡。
“被程安寧抓弄了吧?”
袁蕾一頓。
徐曼曼自知猜對了,笑着道:“被坑的不輕吧?需要幫忙嗎?”
“不用,你可以回去了。”
“真的不用?你以爲憑你一個人,可以對她做什麼?”
袁蕾想到了霍三爺,想到了他的身份,沉默了。
徐曼曼勾出了一抹微笑,“所以,你需要我的幫忙。”
……
確定保送之後,程安寧就準備帶歲歲去看病了。
霍宴臨時有事離開了,但安排了手下帶着他們去約好的醫院。
凱琳恩施醫院,在m國頗具盛名,醫學水平一流。
約好的醫生早早的等着了,畢竟預約的病人出手十分闊綽。
因爲霍宴不在,所以小朝也跟着一起來了,臉色都很緊張。
“小朝哥哥,你怎麼也害怕了呀?”
“哥哥很擔心歲歲。”
“哥哥別怕哦,歲歲很堅強噠!”
程安寧被他們逗笑了,沉重的心情都好了很多。
和醫生交流了一會後,便將歲歲交給他們進行一輪身體檢查了。
這裏的檢查很複雜,花費的時間也很久。
當結果出來後,醫生的表情嚴肅了很多,她的心情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因爲涉及到很多專業性術語,所以霍宴還安排了一個翻譯陪同。
“目前她的血癌病變情況得到控制,並不嚴重,但血型稀缺,匹配需要時間,暫時用藥可以控制,但有一個不幸的消息。”
翻譯翻到這裏時,頓住了。
程安寧卻聽懂了那個英文單詞。
“腫瘤……”
“是,我們目前發現了患者的大腦ct上出現了陰影,在這一塊。”
醫生拿出了片子,指着其中一個位置,果然有一小塊陰影。
醫生的話還沒說完,程安寧險些站不穩了。
她扶着桌子,呼吸困難。
翻譯緊張的扶着她,“程小姐,您沒事吧?”
程安寧搖頭,道:“問問醫生如果是惡性的話,怎麼做?”
醫生給出了回覆,“開顱手術,切除,但這個位置很危險,手術的成功率大約在百分之三十。”
程安寧靜靜的坐在走廊的座椅上,翻譯在旁邊擔憂的說道:“小姐,您還好嗎?”
“我沒事。”
她只是……不知道待會怎麼面對歲歲。
她本以爲事情朱建好轉起來,總會有辦法解決,好不容易燃起了一點希望……
“踏踏踏。”
腳步聲越來越近。
程安寧卻像是聽不見,低着頭,沉浸在思緒中。
翻譯看見人後,剛想張嘴喊,卻被來者做了一個手勢而閉嘴了。
守在原地的翻譯和保鏢都退下了。
“擡起頭。”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程安寧擡起頭,撞進了一雙幽深的眼眸裏。
是霍宴。
他似乎是匆匆趕回來,身上整齊的西裝也凌亂了一些。
只是他臉上的鎮定和平和令程安寧慌亂的心逐漸安靜下來。
她沙啞的喊着:“霍宴……”
“是我。我在。”
下一刻,她的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下來。
從知道噩耗的時候開始,一直隱忍着的淚水瘋狂涌出。
霍宴伸出手,輕輕的抱着她。
程安寧的臉貼在他的腹部,屬於他的味道完整的將他包裹住了,既霸道,卻又安心。
她什麼都沒說,眼淚卻止不住。
霍宴也沒問,一直耐心的等待着。
很久以後,她終於不再抽泣,輕輕的推開他,擦了擦眼淚。
低頭一看,發現他身上昂貴的西裝料子都髒了。
“對不起啊……”
“沒事。”他直接把外套給脫了,隨意的拿在手上,道:“我聽說了結果,我會安排最好的醫生,別擔心,或許結果是好的。”
但是再好,都改變不了腦子長了腫瘤。
現在是良性的,卻不能保證一直都是良性。
一旦有惡化的可能,她就無法安心。
除此之外,歲歲還有血癌,需要換血。
一層又一層的的壓力壓在心上,剛剛那一瞬間,她被壓垮了,所以纔會不顧形象抱着他哭了。
現在緩過來後,卻覺得窒息和疲憊。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做。
如果可以,她希望患病的那個人是自己,而不是年幼的歲歲。
“別怕,我們一起等結果,現在去接孩子們吧。”
“好。”
他的冷靜也讓程安寧好受了很多,深呼吸幾次後,總算調整好了情緒,避免被孩子們發現。
最後的結果要等明天才出來,程安寧和霍宴一起瞞下了這件事,沒透露給歲歲知道。
只是隱隱約約,小朝好像察覺到了什麼。
當天夜裏,小朝悄悄的拿出電腦,黑進了醫院的後臺,調出了歲歲的病例檔案和檢測報告。
電腦前,是一張慘白慘白的小臉。
“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