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文在餐桌上被那些人抖出來,一時半會兒也沒臉面對陳溺。

    陳溺睡醒的時候,邢文還沒回來,程幾何、楊賢與安善美也是閒得無聊,還打起了撲克。

    他坐在牀邊醒了會兒神,接着走到程幾何身後觀了一局:“從哪弄來的撲克牌?”

    楊賢擡起頭看向他:“幹掉一隻賭鬼,會隨機掉落一張紙牌,也不知道有沒有用就收起來了,程幾何和我們收集到的牌加一起湊齊兩副撲克,還多出來不少重複的。”

    程幾何昂起頭看向陳溺,指着自己說:“我單槍匹馬端了一窩,當時覺得自己拯救了世界。”

    一局結束,陳溺道:“走,去閣樓。”

    程幾何道:“我就直接跟着你們一起走?那不是暴露了嗎?”

    楊賢:“這個好辦,頭伸過來。”

    程幾何乖乖把腦袋伸過去:“要矇住頭嗎?”

    陳溺打開房門的同時,楊賢一把抓住程幾何的頭髮:“這麼拽着你走,保證沒人懷疑咱們是一夥的。”

    程幾何歪着腦袋順着楊賢的力道一路走了出去,口中不住吆喝:“誒!誒!老哥,禿了禿了,我頭髮少,別薅這麼用力!!”

    陳溺刻意與他們拉開距離,雙手插兜走在後邊,轉頭看向別處。

    視線落到善美的頭頂上,陳溺隨口道:“善這個姓挺少見的。”

    聞言,善美擡起頭,無意間與陳溺對視上,立刻又把頭埋下,細若蚊聲道:“我姓安,安善美。”

    不僅有着似拂柳枝條般嬌小柔弱的外表,連性格都是極易羞澀的靦腆,說話大點兒聲都怕將她嚇着。

    從畫像旁路過時,陳溺喊住了走在前方的二人:“回來,看這個。”

    “啥?”楊賢拐了個彎,又薅着程幾何的頭髮把人往回拽。

    程幾何滋哇亂叫:“哥哥啊,高擡貴手,我這隻能看到地板。”

    “你怎麼這麼事兒。”楊賢抱怨着向上提起她的腦袋。

    程幾何:“嚯,一個沒注意,這畫像怎麼老這麼多,明天是不是人像該變棺材像了?”

    陳溺瞥了她一眼:“知道《道林格雷的畫像》嗎?”

    楊賢一臉懵逼:“世界名畫?”

    程幾何:“畫什麼畫,是本書,你這個辣雞怎麼菜成這樣?”

    楊賢的手作勢一擡,大有要把她的頭髮一把帶走的架勢:“我不菜要你帶?”

    程幾何:“錯了錯了,我知道錯了,不要薅走我的生命線。”

    安善美道:“沒有看過原著,不過哥哥帶着我一起看過同名的電影,講的是俊美的貴族青年將靈魂封入畫像中,使現實中的自己青春永駐,他每做一件壞事,畫裏的他就會變得醜陋。”

    大概是隔了太久,她只記得一些關鍵的情節,中途停下思忖一番,又接着說道:“結局是他與畫中的魔鬼決鬥,不幸身亡,在他死後畫像裏的人又變回了最初那個純潔美貌的他。”

    陳溺:“與原著有些差異,我說重點,在小說裏的結局,道林試圖毀掉畫像,結果自己卻離奇死亡。”

    程幾何道:“嗯……可是死了一個女主人,還有一個管家,你說他倆怎麼不直接掛個結婚照在這兒?那多方便啊。”

    安善美說:“管家提到過一條規則,不能隨意毀壞洋館內的設施,如果你猜錯了,我們說不定反倒會落入危險境地。”

    說的也是,這種情況下謹慎一些總不會有錯。

    陳溺點點頭道:“那就先不管畫像,我們先去閣樓看看。”

    幾人上了三樓,可閣樓的門卻打不開。

    這也在意料之中,畢竟到目前爲止,還沒聽說過誰進入過閣樓。

    程幾何取下固定劉海的黑髮卡,極其自信地說道:“這活交給我了,就這種破門,我一分鐘能開十個。”

    其他三人互相看了看,站在後方圍觀她發功。

    十分鐘過去了,房門紋絲不動。

    楊賢:“一分鐘十個?”

    程幾何理不直氣也壯道:“門要是沒問題,我能打不開?”

    陳溺打斷他們貧嘴,向楊賢問道:“對了,那雙鞋呢?”

    楊賢拍拍夾克一左一右倆口袋:“這呢,咋的了?”

    陳溺:“你也知道住在你隔壁的兩人撿到什麼東西后就失蹤了,根據我們昨天的發現,很可能是帶着這雙鞋就會把女主人給招來。”

    他頓了頓,語氣生硬道:“我勸你最好把鞋給扔了。”

    安善美問:“不能還給管家嗎?”

    陳溺:“沒試過,我也不想試,管家成天到晚窩在女主人屋裏,你們有誰想去敲門試試看他們會不會開門?”

    三人齊齊搖頭,誰知道開了門,會從裏面出來什麼妖魔鬼怪。

    楊賢:“先前你們不是說,有死人混到我們中間了嗎?”

    陳溺頷首:“嗯。”

    楊賢:“就算一眼認不出來誰是已死之人,我們也可以當面對質,等所有人都在的時候,問清他們住在哪一間房。都是兩人一間房,就算有人說謊也會立刻被拆穿。”

    陳溺動作緩慢地點着頭:“可以,但沒必要。”

    楊賢火急火燎地說:“怎麼就沒必要了?”

    陳溺道:“那你說說,揪出來之後,對我們能有什麼幫助嗎?不僅收穫小,還麻煩。”

    楊賢:“找出死者,讓他們說實話,這樣就能證明你是清白的。”

    陳溺反問:“如何保證他們就一定會說實話?再者,我不在乎,也不想把時間白白浪費在向其他人證明自己這一點上。”

    楊賢面露慍怒之色,嗆聲道:“行行行,就你清高,我還就非要浪費這個時間。”

    就因爲這點兒事,兩人鬧得再次不歡而散。

    安善美懦懦地看了陳溺一眼,美目與鼻尖微紅,最終還是急衝衝地小跑追着楊賢離開了。

    程幾何趴在護欄上朝下看,摸着自己的頭頂,說道:“你倆以前就這麼相處的?這哥們手勁真大,天靈蓋快叫他拔起來了。”

    陳溺握上閣樓房門的把手,用力左右轉動:“關係不怎麼好,互看不順眼,很少有接觸,門像被焊死了。”

    程幾何別過頭,不怎麼意外:“哦,那他人不壞,互看不爽也會出頭幫你說話。”

    陳溺向後退着道:“單用一個‘壞’字就可以概括的人是存在的,但很少,大多隻是你與他合不來,無非是想法不同、立場不同,只要有心,你可以改變其他人的想法和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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