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與樓新月同樣面色難看。

    樓新月:“是想逼死我們纔對。”

    陳溺入座:“有什麼話,等喫完飯再說。”

    郝梵面色森然,拿着叉子的手微微顫抖。

    他哆嗦着嘴皮子道:“換成是你被懷疑,你還能靜下心來喫飯?”

    楊賢:“這我作證,他絕對能,他從第一天起就被懷疑,受了傷也好喫好喝好睡,現在人不是也洗清嫌疑了嗎?”

    陳溺若有所指地說:“清者自清,你若能找機會證明自己,他人的目光自然會轉移到比你更可疑的人身上。”

    聞言,郝梵的喉結上下滾動,吞下口水,垂下頭去,餘光卻在朝修哉那裏瞄。

    陳溺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不過你現在的處境的確有點兒危險,蹲在我們直播間的人也挺多的。”

    郝梵再次進入坐立不安的狀態,他打開直播間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此時屏幕上正飄着許多對他不利的彈幕。

    一大部分的人認爲他和谷阿羽之中一定有一個人在說謊,不少隊伍已經商量好了要將明天的票投給他們。

    有人提議要莊園裏的人今晚好好盯守谷阿羽與郝梵的窗口,狼人溜不出去,刀不到人,第二天也會自斃。

    谷阿羽滿不在乎地說:“好啊,你們今晚全部睡在我屋裏,我都沒意見。”

    郝梵的話語間夾雜着一絲顫音:“我也沒意見!隨便你們。”

    楊賢:“喫飯喫飯,瞎嚷嚷啥呢,還沒把你們怎麼地自己就先亂了。”

    程幾何道:“就是,只要你們本人沒有問題,死後也能還你們一個清白。”

    所有人的視線齊齊焦距在了她的身上。

    谷阿羽:“你可閉嘴吧。”

    修哉道:“狼人已經消滅大半了,就目前來看,兇手與死者是誰依舊沒有半點兒着落,你們覺得兇手是在居民陣營裏,還是在狼人陣營裏?”

    沈越心不在焉地捲動着盤裏的意麪,擺出一張生無可戀的臉,嘆了口氣道:“沒所謂了,都沒所謂了。”

    楊賢:“老哥,你怎麼忽然比谷阿羽還喪?”

    樓新月忽然站起身,拿叉子指着修哉:“你給我等着!”扔下這一句話,她將叉子撂進餐盤中,闊步從餐廳離開。

    修哉不明所以地擡起頭:“???”

    陳溺不能理解這兩人爲什麼這麼激動,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們是不是暗戀自己。

    程幾何探頭探腦地湊到修哉身邊:“你是不是和沈越也勾肩搭背聊天天了?”

    修哉不假思索道:“沒啊,他倆碰都不給我碰一下的。”

    喫過飯,陳溺在客廳裏歇息了一會兒,他暫時沒什麼事可做,躺在沙發上放空大腦,爲今晚的一臺大戲做蓄力準備。

    筆記本就放在茶几上,頁面還停留在直播頻道。

    修哉從沙發後路過,開玩笑似的提出一句:“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偷窺的?”

    陳溺擡起眼皮子瞭了他一眼,意有所指道:“不是你一直在偷窺我嗎?”

    修哉的臉色僵硬了一瞬間,又很快恢復常色:“什麼時候的事?”

    視線移至別處,陳溺散漫地斜依着沙發扶手,腔調語氣也是懶洋洋的:“夏初宇被你氣到跑外面拔草的時候,和我告狀說你在偷偷摸摸看我的照片。”他打趣問道:“好看嗎?”

    修哉暗中鬆了口氣,解釋道:“那是無意間翻到先前拍二重身時給你照的照片了,我想清理相冊來着。”

    餐廳裏的人基本清空,大多數人各回各自的房間,程幾何抱着晴晴直奔閣樓。

    修哉走後,郝梵悄咪咪地溜進客廳,坐到了小沙發上,身體前傾,衝着陳溺小聲道:“小陳啊,你覺得咱們隊裏最有可能是狼的人是誰?”

    陳溺放下遙控器:“你有什麼想法?”

    郝梵道:“要說嫌疑,修哉的嫌疑比我大啊,他打一開始就在試圖拉攏其他人,每天都會出門,還有他第一天晚上分明沒怎麼睡,昨天也是,一早上起來就沒精神。”

    陳溺還是那句話:“有證據嗎?”

    郝梵臉色微變:“不是你讓我找可疑的目標,好讓其他人的注意力從我身上轉移開的嗎?”

    陳溺支坐起身,捋起額前的頭髮,扭過頭看向他:“那句話是在說我自己。”他坐直身,往郝梵那邊挪近了些:“有件事我倒是得提醒你一下。”

    郝梵緊張道:“什麼事?”

    陳溺四指併攏,微微彎曲,招呼他靠近過來。

    郝梵附耳上前。

    陳溺道:“倘若你真的是狼人的話,有我就沒你。”說罷,他向後仰去,靠在沙發背上,眯起雙眼注視着郝梵:“應該也不大可能,從外邊兒來了那麼多狼全死了,沒道理我們莊園裏藏着一隻還不被發現。”

    郝梵不自然地乾笑道:“就是說啊,也不知道谷阿羽爲什麼要針對我。”

    陳溺站起身,跨過茶几腳,順手在郝梵的肩背處拍了巴掌:“努力活下去吧,機會我只給你一次。”留下了這句話,他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客廳。

    郝梵站起身,表情複雜地盯着陳溺離開的方向。

    最終,他臉上飄忽不定的神色被堅定所取代,雙手拳起,似已決定要放手一搏。

    陳溺走回臥室,見谷阿羽正在門前等着自己。

    他上前:“找我有事?”

    谷阿羽彆扭道:“我沒說謊。”

    陳溺:“不管真假與否,在你手中沒有足以一錘定音的證據之前就把事情宣揚出去,是在給對方翻盤的機會。”

    他說着,用手臂將谷阿羽從房門前擋開,握上房門把手,推開門別過頭道:“其他人已經回房休息養足精神等狼人活動時間到來了,你還站在這裏做什麼?”

    隊友們可能真的是卵足了勁睡回籠覺,晚餐的時候大半的人缺席,餐廳鮮少在這個點兒有過這麼冷清的時候,算上陳溺自己,也才四個人。

    程幾何看了看樓新月與沈越:“你倆臉色這麼差,不回房去休息嗎?”

    沈越始終側着頭看着陳溺,道:“休息什麼?死後自然長眠。”

    陳溺:“……”這兩個人到底什麼毛病。

    託拜厄斯端着托盤從程幾何座位後路過時,措不及防的讓程幾何抓住了袖子,險些把盤中滾燙的肉排砸在程幾何腦袋上。

    他面色嚴峻,沉聲道:“程小姐請撒手。”

    程幾何:“餐廳裏光禿禿的,你和女僕一起來喫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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