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一路走來沒有遇到一個行人,但集市裏依舊與昨日一樣,分外熱鬧。

    遊逛的客人與商戶不受暴風雪的影響,沉浸在聖誕的氣息中。

    陳溺衝着雪橇的攤位擡擡下巴:“我去那邊問一問,你們先去採購,不用管我。”

    吳御宇也不想再用兩條腿走回去,忙不迭地點頭道:“行,行,有個雪橇,就可以買更多的東西,放在雪橇上拉回去也方便。”

    黑滋爾神情秒變憂鬱。

    陳溺走向成排陳列的雪橇,守在雪橇旁的商販立即朝他看來,熱切的迎上前。

    頭戴聖誕帽留有絡腮鬍的高壯男子笑眯眯地看着他道:“這位先生是需要雪橇嗎?我賣的雪橇各個是精品,祖傳下來的老手藝!”

    不遠處有人牽着一批雪橇三傻小跑着走來,那些歡騰的狗兒一個勁兒往前衝,簡直是狗在遛着人。

    陳溺很快收回了視線,問他:“你們不是英國人?”

    絡腮鬍的男人摸着腦袋傻笑道:“先生,您的眼光可真夠毒辣,我原本生活在西伯利亞,三年前舉家遷移至倫敦。”

    三年前?陳溺的注意力着重在這三個字上,以及他們現在果然是身處英國倫敦。

    牽着狗的那人硬生生剎住腳步,一邊和雪橇犬較勁一邊吆喝,直到它們安分下來,纔開口:“你們怎麼稱呼我們來着?愛斯基摩人?因紐特人?總之說起雪橇和雪橇犬,我們可是世界聞名的級別。”

    確實是挺出名的,不管是放在以前還是現代社會。

    阿拉斯加雪橇犬的名字沒有經時代的推移而變更;愛斯基摩雪橇犬最終演變爲了居家寵物犬微笑天使薩摩耶;而西伯利亞雪橇犬到了現代後也有了別稱——哈士奇,也就是國人口中的二哈。

    本質上卻依舊是精力充沛的工作犬,被圈養起來使它們的力氣沒地方撒,難免會搞些破壞,也以拆家聞名。

    陳溺:“既然你們已經在這裏住了三年,有沒有聽說過在一年前的聖誕節有孩子被投進湖裏的傳言?”

    那兩名男子相視一眼,其中一人壓低了聲音:“先生是偵探嗎?”

    陳溺挑起眉梢:“嗯。”

    絡腮鬍的男人湊近後說道:“是有人在平安夜裏報警,第二天的聖誕節警署也確實派人調查了,可沒有發現有孩子失蹤。”

    另一個人接上了他的話茬:“怪就怪在聖誕節結束的三天後,有三戶人家同時報警稱孩子失蹤。”

    絡腮鬍子道:“聽說那幾個孩子到現在還沒下落,生死不明,你是被他們僱來的?”

    陳溺隨口胡謅:“嗯,僱我的是一個女人,她沒告訴我關於另外兩家人的事,可以麻煩你們告訴我嗎?”

    牽着狗的男人說:“噢……你的僱主一定是安妮女士,自從孩子丟失後她的性子便越發古怪了,她的丈夫也因此離開了她。”

    絡腮鬍男子道:“其他兩家人有購買過我們的雪橇,先生,不如這樣吧,等我回去翻翻舊賬本,明天聖誕節一早親自登門去告訴你。”

    必須要等到聖誕節?或許平安夜過後,他們在聖誕節階段的任務與這幾個失蹤的孩子有關,這個線索與平安夜無關,所以不會在平安夜階段透露給他。

    另一方面,這兩個男人也的確是會做生意。

    陳溺點點頭:“那就麻煩兩位了,請給我準備一隻雪橇,這是預付金,我還要在集市上逛一逛。”

    牽狗人道:“雪橇犬需要嗎?雪橇可不會自己跑。”

    陳溺露出猶豫之色:“我不會驅趕雪橇犬,或許待會兒要請你們幫個忙,將我們送到家門口。”

    牽狗人:“沒問題,包在我身上,請問您一共有幾位同行者?”

    陳溺回答道:“三位。”

    牽狗人說:“三位?加上我,至少需要四隻雪橇犬,您看要不要買走一隻?租用四隻雪橇犬也是這麼個價格,您買一隻雪橇犬,我就當免費載您一道。”

    絡腮鬍子道:“相當於您租用了四隻雪橇犬,我們送給你其中一隻。”

    看樣子這兩人是急迫的想將犬隻推銷出去。

    陳溺沒再拒絕,他還指望着這兩個人能在下一個環節中帶給他什麼有價值的信息,權當做是虛擬遊戲裏隨手買個道具。

    賣狗的人還好心借給了陳溺一個小雪橇:“願主保佑您,慷慨的先生,如果是要採購什麼的話,不妨讓它用小雪橇幫您拉貨,等您回來時,再把小雪橇還給我,這隻狗就歸您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把其中一隻西伯利亞雪橇犬繩拴在了小雪橇上,系完後,將繩子的另一端交到陳溺手中。

    陳溺接過繮繩,垂下頭與那雙湛藍的圓眼對視上,哈士奇歪着腦袋瞅着陳溺,尾巴在身後一甩一甩。

    交完了預付定金,陳溺牽着狗前去與兩名隊友匯合。

    黑滋爾與吳御宇正站在一家肉店前,樣似預感到陳溺走近,他轉過頭來,目光在接觸到走在陳溺前方的那條狗時,眼神變得有些凌厲。

    上一刻還在吐着舌頭搖尾巴的哈士奇,冷不丁發出一聲有些刺耳的慘叫,尾巴也夾了起來,縮到肚子下面,前半身趴伏在地面不肯再繼續前進。

    陳溺無法,只好彎下腰身,一打算把它從地上拖起來。

    黑滋爾直直朝他走來,冷聲問道:“這是什麼?”

    陳溺疑惑地看向他:“長這麼大沒見過狗?”他拎着哈士奇身上的胸揹帶向上提了兩下,不耐地嘖聲道:“本想讓它幫忙拉東西,現在還得我拉着它走……剛剛還好好的。”

    吳御宇朝他們喊道:“趕緊過來啊,我一個人可提不了這些。”

    陳溺一舉把哈士奇抱起來,拖着墜在腳邊的小雪橇向前走。

    黑滋爾說:“你不能抱着這隻狗。”

    陳溺:“我已經抱起來了。”事實證明他可以。

    黑滋爾道:“它會掉毛,粘在你的衣服上。”

    吳御宇看清楚那隻狗後也作愣一瞬間:“英國人平安夜還喫狗肉?”

    陳溺:“是雪橇犬,先把你們買的東西放到小雪橇上,讓它可以拉着走。”

    吳御宇更是不解:“它拉雪橇,你抱着它幹啥啊?”

    陳溺又把狗放下去:“忽然不走了。”

    黑滋爾奪過陳溺手裏的牽引繩:“讓我來。”

    陳溺數了數他們買的貨物,一共四隻鵝、兩隻乳豬還有一些其他的食材、糖果與水果。

    他們將紙袋一個個挪到了小雪橇上,那隻狗已經完全整個趴在了地上,黑滋爾拽着牽引繩,拖着它在光滑的雪地上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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