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不需要三個字方纔脫口而出,黑滋爾託在他胳膊下的手就移至下方他的腰後處,完全不給陳溺拒絕的餘地,彎下身另一條手臂從他的膝下穿過。

    視野中的畫面在一瞬間的天旋地轉過後,他被黑滋爾打橫抱起。

    陳溺有些慍怒:“我說的是不需要。”

    黑滋爾點頭:“我聽到了,我想問你需不需要我繼續扶着你,你說不需要。”

    陳溺:“……”

    他雖然不胖,但好歹是一米八的個頭,體重輕不到哪去,黑滋爾抱着他卻沒有一點兒喫力的表現,步伐依舊沉穩,走得十分快,沒一會兒就消失在了二樓的拐角。

    被放到牀上後,陳溺問道:“三個月亮是怎麼回事?”

    黑滋爾以一種不容反駁的氣勢開口說:“這不是你現在需要考慮的問題。”

    陳溺:“哦,那我換個問題,在你沒有和我有過肢體接觸的情況下,是怎麼看出來我在發燒的?”他的問題還沒有問完,“還有之前,你說我不休息一定會生病。”

    黑滋爾替他掖好被角,直起身道:“你的問題可真多,我是一名醫生,沒有任何疫病能逃過我的眼睛,人類大多無可救藥,你也一樣。”

    這個解釋不大對,後半句話給陳溺的感覺也不大對。

    黑滋爾:“你的體質比我想的要更差一些,我們還沒有站在槲寄生下……”

    他的話還沒說完,陳溺便預先打斷道:“那是聖誕夜的習俗,今晚是平安夜。”

    黑滋爾奪過記錄着歌詞的紙張,拍放在牀頭桌上,另一隻手揣進口袋中,摸出一袋白色的藥片:“喫完藥後就睡覺。”

    陳溺:“你隨身帶着?”

    黑滋爾理所當然地說:“我是醫生。”

    照他這麼說,身爲製藥公司的繼承人,陳溺應該隨身帶個藥店。

    他服下黑滋爾給的藥後,沒多久睏意便被勾起,一部分藥品服用後確實能使人產生睏乏,可不至於能趕超安眠藥,以至於陳溺入睡前一直在懷疑黑滋爾是否拿錯了藥。

    不過亦有可能是他今日體力消耗過多的原因,他睡得相當的沉,再醒來時,天色已亮。

    坐在牀邊的黑滋爾合上手中厚重的書本,擡起頭看向他:“感覺好些了嗎?”

    陳溺“嗯”地應了一聲,昨天的那些不適感消失的蕩然無存。

    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再過幾分鐘馬上就到八點了。

    黑滋爾拿起疊放整齊的衣物遞給陳溺:“我的治療是最可靠的。”

    陳溺蹙眉:“你幫我脫的衣服?”

    昨晚躺下時,他還身着那身“最漂亮”的衣服,頭髮也依舊被一絲不苟地梳在腦後。

    現在髮絲擺脫了髮膠的折磨,恢復了原有的柔軟,且渾身上下未着寸縷。

    黑滋爾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穿着正裝睡覺會影響你的睡眠質量,作爲醫生我要首先爲病人的健康考慮,一切會妨礙到你的休息與康復的存在都要被剝奪。”

    陳溺拿起毛衣從頭上往下套,不接受黑滋爾這套說辭,冷着臉道::“找你看病的病人必須要光着身子直到好爲止?”

    黑滋爾:“我看的出來你在憤怒,假如你對我的治療手段有任何不滿意的地方,可以隨時告訴我。”

    陳溺把裏褲撈到手中,又抓起外套朝黑滋爾砸過去:“給我出去。”

    黑滋爾拿下蓋在頭上的衣服,慢條斯理地疊整齊放回原處,纔不急不緩地起身道:“你真的很兇,希望你能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約束一下自己的行爲,動不動就拿東西丟別人是很失禮的表現。”

    陳溺虎視眈眈地盯着黑滋爾,直到目送他離開房間。

    換做是誰被人扒了內褲都會憤怒,尤其是黑滋爾與他相識不過三天。

    這件毛衣不知道是誰織的,手感尤其特別,穿在身上也很是熨帖,順滑柔軟到讓人感覺到像是被細羽絨包裹着。

    一旁還放着與之配套的圍巾,光是用看得都覺得十分暖和。

    穿好了衣服後陳溺下了牀,他先是走到窗邊,窗外一派天明的景象,湛藍的天空卻不見有太陽,反而高高懸掛着三輪淡黃色的圓月。

    陳溺先翻出了預先放在衣櫃中的禮物盒,下樓之前,他猶豫了一瞬,最終還是選擇戴上那條白色的圍巾,果然是極其溫暖。

    方纔走進客廳,陳溺就聽到了圍聚在壁爐前的幾人在頗爲大聲的討論着什麼,走近後發現寧遊正拿着聖誕襪。

    她百分百確定地說:“昨天還沒有這些名字的!”

    陳溺也撿起一隻聖誕襪,只見那圈白色的毛領上多了幾個像是用暗紅的油漆刷上去的字,字跡乾涸在絨毛上,有些刺眼,還透着一股子腥臭。

    陳溺拿着的這隻襪子上寫着‘修哉’兩個字,剩餘的長筒襪襪子口的毛領上也分別寫有每個人的名字。

    楚九問道:“要把聖誕襪拿回去嗎?”

    陳溺搖搖頭:“裏面什麼也沒有,繼續放在這裏。”

    修哉道:“你們看,外面又開始下雪了。”

    聞言,每個人擡起頭看向窗外,那窗面擦得十分乾淨透亮,外面的雪還很細很小,並不妨礙他們隔着窗子看清楚。

    下雪,大概象徵着新一輪的倒計時開始了。

    陳溺把長筒襪又丟回原處:“出去看看。”

    一行人跟着他離開屋子,街道上原有的積雪被清理乾淨,每隔一段距離,都有一處小雪堆。

    不僅如此,他們還發現幾乎每個房子外,都有一隻雪人。

    陳溺莫名想到了程幾何得到的那張聖誕卡上的圖案,一半是人,一半是雪人。

    既然其他屋外都有雪人,他們也最好入鄉隨俗照着做。

    陳溺:“我們也來堆一個雪人。”

    寧遊擡起手臂遙指前方:“那一家人門前沒有雪人呢。”

    陳溺道:“有雪人的爲多數,沒有雪人的是極個別,假如是堆放了雪人會招來厄運,在基數如此多的情況下,我們只有不到百分之五的機率會遭殃。”

    說到這裏,他停頓片刻,前後眺望一番後才接着說:“但如果是沒有堆放雪人會招來什麼不好的事,則我們出事的機率高達百分之二十。”

    黑滋爾說:“聖誕節醒來後的第一件事應該是送出聖誕禮物,你昨晚病了一場,現在還沒喫過早飯,我建議把堆雪人這件事推遲至早餐過後。”

    修哉點點頭認同道:“是啊,先補充體力再說其他的,也能讓身體熱乎一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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