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珥把碗倒扣在桌面上。

    當她再次把碗拿起來後,只見頂部是一層白色的牙齒鑲嵌在晶瑩剔透的米粒上,邊沿幾顆嘩啦啦地滾落到桌面,又“啪嗒啪嗒”墜落到地上。

    她登時站起身來向後退了幾步,椅子也被她撞翻在地。

    唐珥:“不是……不是我的牙齒。”說罷,她啐出一口被血染成紅色的唾液。

    見狀,其他人猶猶豫豫地放下手中的碗筷。

    安善美用筷子把碗裏的米飯挑出來,直到快見底時,發現自己的碗底也躺着數粒牙齒,她捂着自己的口鼻,幾近忍不住想要把剛剛喫下去的飯菜吐出來的慾望。

    安善美與唐珥不是個例,幾乎每個人的飯裏都摻着牙齒,剩下那幾個人……沒有心情去檢查自己的飯碗。

    邢瑤:“怎麼回事?我們的碗裏怎麼會有牙齒?飯菜不是女僕親手準備的嗎?”

    託拜厄斯與負責管理後廚的女僕行色匆匆趕至餐廳,隨後又有幾名女僕走進來,她們將桌上的碗盤撤去。

    女僕滿懷歉意與自責地說:“非常抱歉,是我疏忽大意。”

    程幾何擺着手:“又不怪你們,好生生的出現這麼多牙齒,肯定遊戲的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你哪裏防得住啊。”

    就在這時,又有一名女僕快步走進餐廳,她是被陳溺派去員工宿舍巡遊的女僕之一。

    那名女僕走到陳溺身邊,傾身附在他耳邊,小聲且快速地說了一句話。

    旁人聽不到她說了些什麼,卻見陳溺的神色剎那間發生了變化,很是複雜,似乎聽到了讓他意外又難以理解的消息。

    谷阿羽:“員工宿舍那裏出什麼事了?有人失蹤了?”

    陳溺擺手揮退那名女僕,晃了下腦袋,說:“員工沒有失蹤,但是少了六名亡者。”

    剛剛經歷過從碗裏扒出牙齒的膈應人的事,幾乎所有人都沒有了胃口。

    邢瑤:“要不要我們跟你一起去看看?”

    程幾何百思不得其解:“他們怎麼會莫名其妙消失?探完親回地府去了嗎?”

    陳溺搖搖頭,那誰能知道。

    齊月怡腳上有傷,唐珥被女僕帶着去處理嘴巴里的傷口,除了這兩個人以外,其餘的人全部跟隨陳溺前去員工公寓大樓一探究竟。

    途中,程幾何給他們打了個預防針,告知昨天她和陳溺等人在電梯裏的遭遇。

    聽罷過後,秦沐霜恍然大悟:“難怪要把別墅包得跟大紅包似的,屋裏忽然多了那麼些紅布,把我嚇了一跳。”

    程幾何:“託託沒有告訴你們嗎?”

    秦沐霜搖搖頭:“只告訴我們不要把紅布拿下來。”說着,她看向與陳溺走在一起的黑滋爾,反正無論是管家還是黑滋爾,她都不大敢去搭話。

    員工公寓一層,明媚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揮灑在過道的兩端。

    “啪、啪、啪!”的脆響從餐廳的方向傳來,昨天來探查過的陳溺知道,那是有人在餐廳裏下象棋。

    拖得老長的戲腔夾雜着滋滋啦啦的電流聲,唱着陳溺從未聽過的戲曲——

    “閻王與我說……一命換一命咿~”

    咿咿呀呀的,讓人很難聽懂在唱着什麼,陳溺只聽出來這麼一句,還不知道聽得準不準。

    隨行的人面面相覷,他們早就做好了直面生死考驗,和從地獄裏爬回來的厲鬼們決一生死的打算,卻沒料到這裏的氛圍能悠閒成這樣。

    步入餐廳,只見有兩張餐桌附近圍了一圈老大爺。

    “下這裏呀。”

    “看看,就是個臭棋簍子。”

    程幾何費了老大的勁,好不容易突破重圍,擠到其中一張桌子旁,瞧見下棋的兩個人後,愣了半晌。

    她委身脫離老人堆,回到陳溺身邊,臉上帶着點兒怪異的神色,說:“下棋的……是兩個年輕人,好像是你家員工啊。”

    另一邊,楊賢也從另一張桌子那裏圍觀回來,他撓着頭道:“怎麼是倆小姑娘在那裏下象棋啊。”

    陳溺皺起眉頭,回過身,走到守在餐廳外的女僕身邊,壓低聲音吩咐:“盯着點兒那幾個下棋的員工。”說完,他又緊接着補充了一句:“查,失蹤的那幾名亡者是哪些員工的家屬。”

    女僕垂首應道:“是。”

    陳溺不打算再上樓去看,他想去辦公樓看看,留在辦公樓裏的那些“老員工”,現在在做些什麼。

    於是衆人又退出餐廳。

    106室的門開着,財務總監坐在小板凳上,只有他一個人,腳邊放着一隻機器人玩具。

    路過106室時,程幾何停住了腳步,朝屋裏看去:“總監,你……你兒子呢?”

    財務總監小聲嘀咕道:“在呢。”

    程幾何:“在哪?”

    財務總監:“……”他不說話。

    留意到有人掉隊,陳溺在通往辦公大樓的通道入口前停下來,扭頭看過去:“程幾何?”

    程幾何直起身子應道:“來啦!”

    衆人停在原地等她跑過來。

    陳溺問道:“發現什麼了?”

    程幾何撓了撓脖子,說:“嗯……我沒看到財物總監今天抱他兒子,就問他,他兒子在哪。”

    谷阿羽說:“沒和你說?”

    程幾何:“沒說,就跟我說在呢。”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