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輕歌遠 >第一百四十章 私會
    “我聽說清江的晚景甚好,不如我們去江邊跑馬?”

    喫飽喝足,雲昦再提要求。

    梁輕看了他一眼,很不客氣道:“和我清江邊跑馬的人,現在都不在世了,不知你聽說過麼?”

    “呵呵,如果,能死在沁心之下,倒也,……”雲昦故意頓住不說,破有深意的看了梁輕一眼,才徐徐道:“這死法倒也別緻!”

    想不到這位大恆皇帝還是個受虐狂。

    可是梁輕不是嗜血狂,“沁心已葬,這一點師兄倒是可以安心了!”

    清江晚景,當年和南宮宸楓一起賞過,也無數次和張暖同遊過。

    美則美矣,只是“人成各,今非昨”這詞形容他們雖不大恰當,卻也是這個意境了。

    “果然是美景!”雲昦讚歎,從聲音聽出他是真的蠻開心的,甚至下馬直接走到江邊,以手掬水,嚐了一口。

    “我自小出生在甘州,那裏經常乾旱少雨,滿地黃沙,你別笑話,我沒見過這麼清澈寬闊的河水!”

    “……”這孩子也夠悲催的。

    “甘州盛產黃金,我娘就是個淘沙工的女兒。當年他是個小校尉,在金礦負責守衛,……,我是個私生子,六歲才見到他,他升官了,把我接到雲州,從那之後就再也沒見到我娘了。”

    爲什麼你們一喝酒就跟我聊天,聊的都是你們娘?

    南宮宸楓思念他娘,張暖思念他全家,哎,也許這清江風水至陰至柔?

    “我被送到書院讀書,我開始習文練武,我要努力,讀好書纔能有飯喫,練好武藝才能活着。我以爲只要我努力,我就能見到我娘。”

    等等,六歲開始習文練武,到中都蹴鞠聯賽的時候他也不過十五歲,短短九年,文成武就,也是個蠻厲害的人物啊。想必喫的苦,並不比自己和沐遠少。

    “他們都說她病死了,可是,我知道不是……”

    這是什麼劇情吶?

    饒是梁輕前世見多識廣,也不知道這走向竟如此崎嶇。

    雖然雲昦沒有明說,但是想來省略的那一段並不美好,強佔淘金女,這名聲對一個校尉來說可能不算什麼,但是對於升了官的雲將軍就未必了,爲堵住悠悠之口,留子去母的戲碼。

    怪不得雲昦的長相和雲昭看不出是親兄弟呢,本就不是一個娘生的吶。

    原來雲昭的好色是祖傳的,怪不得他縱容屬下欺辱顧貴妃呢!

    南宮宸楓的娘貌似不喜歡南宮祉,而是喜歡天機教的老道,所以對兒子不聞不問,有力無心。

    這雲昦的娘,是這女子也忒命苦了,她恐怕是有心無力,難以自保。

    “呃,你後來有去找過嗎?”

    “呵呵,找過啊,不過早就死了,扔在亂葬崗……”

    雲昦對着清江發了半天的呆,就在梁輕以爲他要石化了的時候。

    雲昦轉頭對着梁輕,“送你的鳳冠可還喜歡?”

    你讓我怎麼回答吶?

    “呃,太過貴重,恐怕……”梁輕沉吟着,“承受不起!”

    “呵呵,你當得起。”雲昦笑道:“這天下沒誰比你更當得起那個位置!”

    雲昦他這是混淆視聽,故意把鳳冠說成一個東西,反而弱化了鳳冠本身的意義。

    不過樑輕又何嘗不是呢?

    承受不起的自然不是貴重。

    鳳冠的貴重,又豈在是幾顆珠子,幾個寶石能衡量的?

    “我和昭武帝從小不在一起長大,幾乎沒見過幾面,我在中都爲質的時候,他繼承了家業,再後來更不顧我的安危,兵臨城下,直取中都,其實我們沒什麼兄弟情分!”

    他稱呼雲昭爲昭武帝,想來也知道這一對兄弟是貌合神離了。

    那時候南宮宸楓的確是派了使臣議和的,後來天機教進城配合大軍攻城行動的時候,梁輕倒是沒注意這位質子,他的命運如何了。

    只是等到梁輕昏迷了一個月,又醒來的時候,又在太極殿看到了雲昦,是頗爲驚奇的,那時候潛意識其實就覺得他可能是死了的。

    原來他心中有怨!

    怪不得自己和凌雲聯手殺死了雲昭,他反而放了他們。

    “我信中所說句句肺腑,待明日,我踏平這萬里山河,我們攜手共賞天下美景美食,不負這一生韶華,可好?”

    雲昦望着梁輕目光灼灼,話說得真摯。

    梁輕有那麼一刻覺得,這個人也蠻可信的!

    “喲,這是誰啊?夙夜不歸,還在這裏私會!”來人扇子搖得嘩嘩作響,白衣飄飄,說話陰陽怪氣,正是聖子凌雲。

    不過剛剛天黑而已。

    也不知道他哪隻眼睛看到夙夜了。

    倒是他這一出聲,梁輕清醒了些許,剛纔大約被雲昦迷惑了一下?

    “這位,該如何稱呼呢?天機教聖子?黃泉司司主?還是楚氏凌雲?”雲昦來而不往,把凌雲揭了個底朝天。

    “呵呵,想不到大恆皇帝對楚某竟然這麼關心,凌雲受寵若驚、深感榮幸!”

    這倆人,見面就掐,烏眼雞似的。

    梁輕不想理他們,上馬就走。

    自己先回了荊山。

    正主都走了,再掐就沒勁了,凌雲一抱拳,運起輕功,飄飄悠悠的走了,真個如鬼似魅。

    “呵呵!”雲昦搖搖頭,並沒有打算跟上的意思,而是轉頭,“噗通”一聲,跳進了清江。

    他倒想嚐嚐,這沉江到底是個什麼滋味!

    梁輕回到書院裏自己的院落,就見門口一道淡藍的身影。

    像是等了很久。

    梁輕腳步一滯,挪動腳步,想要退出去。

    那到身影轉過來,眼睛波瀾不驚的看着梁輕:“師妹,好巧,剛剛路過,在想要不要進去問候一下!”

    我去你的路過?

    哪有那麼巧的事兒!

    梁輕只得硬着頭皮走回院子,一擡手,毫無誠意的,“不知這位,呃,問候完了可以走了麼?我要休息了!”

    “呵呵,輕兒這樣可不好!”沐遠一笑,淡如春風,“剛吃了飯,還不到該休息的時候,不如手談幾局如何?”

    去你的手談,從小到大有哪次手談是真的手談?

    不都是一邊擺弄棋子,一邊語聊?藉機說事兒!

    “呃,好,好啊,那就手談!”梁輕暗暗發狠,看我不給你談掉半條命算我輸。

    黑白棋子擺上,棋盤上自有乾坤,開盤三局,誰都沒說話,各自小心應對。

    梁輕一認真,還別說,連贏三局。

    梁輕面上終於有了點緩和,沒有那麼冷冰冰了。

    “你的身體可好了?”沐遠問了句。

    梁輕心道,“好不好你不知道?”

    “武功都讓你師傅給我廢了,你這跟我做什麼裝傻充愣!”

    面上卻是不顯,淡淡的回了一句:“還好!”

    還好是個什麼東西?

    沐遠知道梁輕還沒消氣!

    繼續道:“寒毒可消了?”

    “內力可恢復了?”

    “全身上下可有不適?”

    梁輕砸麼咂摸嘴,很勉強的:“玄霖是神醫,寒毒自然消了,內力沒恢復不影響殺人,全身倍兒棒!喫嘛嘛香!”說到最後說了句前世的廣告詞。

    沐遠倒像是終於放心了似的:“哦,那就好!”

    梁輕還以爲他會對自己當初不告而別興師問罪,最少也會提一下,不想他連提都沒提。

    梁輕自然不想再提那些破事兒。

    兩人真的就下了半夜的棋,各有勝負。

    連梁輕都忍不住想要問她爲啥來荊山?最後還是忍住了。

    “時間不早了,師妹也該休息了,明日還有課業,爲兄告辭!”

    沐遠起身要走,梁輕也就一攤手,示意他請便了。

    他卻變戲法一樣的拿出一個小糖畫,畫的卻是他自己,雙手舉着送到梁輕的面前。

    “以前中都的時候你喜歡糖畫,我後來又遇到畫糖畫的攤子,特地跟着學了一點,你嚐嚐!”

    “這算什麼?一點小禮物就想收買我?”梁輕沒接,抱臂看着沐遠。

    “不算是收買,是賠罪,對不起,讓你受苦了!”沐遠躬身一揖到地,“你就當這個小糖人是我,咬碎瞭解恨吧!”

    呸,呸,呸……

    這酸爽,太自欺欺人了吧?

    “你當我三歲吶,這麼好騙!”

    “呵呵,恐怕不是三歲,而是……”沐遠呵呵一樂,語不驚人死不休,“快三十歲了吧?”

    梁輕莫名驚詫,這廝研究穿越很在行啊!

    “你怎麼知道我快三十歲?”

    沐遠卻沒有回答,倒是把雷人的作風貫徹到底:“你若覺得喫一個糖人還不夠,那麼咬我一口解恨,嚐嚐味道也是行的!”

    這,士別三日。

    沐遠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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