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寒夜流光 >第18章 切齒難消刻骨仇
    見搭擋鬚髮皆張、吹鬍子瞪眼的模樣,顯然是真的發怒了,尼克有些心虛,縮了縮脖子,嘟噥道:“怎麼會?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覺得哈蒙德屁事沒幹,不該得那5000塊。”

    弗萊徹眼睛一轉,順着尼克語氣道:“別說你,我也很不爽那傢伙。這樣吧,事後我會去里士滿一趟,和他理論理論,哪怕不能把錢全要出來,也得讓他給我們退一半。”

    “對對對,和他要,不行我跟你一起去,不信他不怕我的拳頭。”尼克又開始展示肌肉。

    弗蘭克嚇了一跳,連忙勸阻:“他可是FBI中高層職員啊,我們對他動用武力不是找死嗎?你可別去添亂了。”

    見尼克面露失望,他話鋒一轉:“雖然要回來的希望很渺茫,但我不能讓你承受太大損失。這樣吧,”

    從口袋裏掏出錢包,數出15張遞給尼克:“這1500塊你先收回去,就當是我預墊的退款。萬一最後一分錢都要不回來,這錢你也不用還我,相當於你只損失1500。剩下多少損失全部由我一個人承擔,誰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尼克一臉感激,語聲中帶出了哽咽:“親愛的弗萊徹,有你這樣的朋友,真是太幸福了!”

    不過接錢的速度可一點都不慢,一把將鈔票奪過來,放在脣上狠狠親了一口,滿臉陶醉地說:“小寶貝,你又回來了!可惜你的兄弟姐妹迷路了,還有好多沒回到主人懷抱,它們好可憐噢。”

    他還在對着錢發騷,弗萊徹可不想再談論這件事,迅速轉移話題:“不到半個小時,ODNI的人就要來了。

    我們移交犯人的時候,不能再給他上背銬,也不能上腳鐐,要不然他們會挑毛病,說我們虐待犯人。”

    尼克愛惜地將錢裝入口袋,轉頭疑惑道:“總不能一點限制措施都沒有吧,萬一讓他跑了怎麼辦?

    “你傻啊,我們在審訊室辦理移交,這地方他能跑出去?

    只要一出審訊室,我們就沒責任了,剩下是那些人的事,犯人跑了與我們何干?

    我們又不能證明這是個極度危險的重犯,按規定只能給他上個普通的前銬。”

    尼克頓開茅塞:“對,是這個道理。我們一切按規定來,讓誰都挑不出毛病。只要把犯人完整移交過去,此後發生什麼都與我們無關。”

    大約只過了二十來分鐘,弗萊徹的電話又一次響起,還是不顯示來電號碼。

    看來這些人心急得很,提前到了。

    這次他不慌了,慢條斯理地接起:“這裏是弗萊徹.亞當斯,請問哪位找我?”

    聽筒中傳出一個鏗鏘有力的聲音:“你好,亞當斯警官,我是特別行動組的斯特林上尉。奉長官之命,專程前來接收一個重要犯人。這件事我的長官已經通知你了吧?”

    “通知了,通知了,正等你們呢。”弗萊徹臉上的笑容堆成了一朵花。

    “那麼,請問你此刻在哪裏?”對方一點寒暄都沒有,直奔主題。

    弗萊徹也只好言簡意賅地回答:“我在謝納多公園及諾胡查多森林警局。”

    “我是問你具體位置,我已到達警局院內。”

    “哦,我在審訊室,位於一樓走廊最西側。請恕我正在看守犯人,不能出去迎接你們。”

    “不用,我們自己進去。”

    掛斷電話,弗萊徹趕忙招呼尼克:“快快快,我們進審訊室,他們來了!”

    兩人着急忙慌地進了審訊室,將許霽寒另一隻手腕從桌孔中解放出來,重新給他戴上一副手銬,然後一左一右站在他身邊,做出一副盡忠職守的樣子。

    許霽寒大惑不解。

    這又是幹什麼,應付上級視察的擺拍嗎?

    這時,門外走廊傳來‘咔咔咔’的響亮腳步聲,聽音量就不是一個人能發出來的。

    但顯然來人訓練有素,所有人都能踏在同一步點上,才令聲音顯得如此整齊劃一。

    腳步聲直奔這個方向而來,不大一會兒在門外停了下來。接着,門一開,四個全副武裝的精壯男子魚貫而入。當先一人做個手勢,後邊三人迅速以戰鬥隊形分散開來。

    這四人均穿着全地形迷彩作戰服,頭戴鋼盔,臉繪迷彩紋,腰繫武裝帶,腳下蹬着黑色作戰靴,肩上斜挎衝鋒槍,動作敏捷凌厲,一看就是一支精銳作戰小隊,只是身上卻沒有任何番號標識,讓人無法判斷他們身份。

    只是看了一眼,許霽寒就如同遭到雷擊,身體僵硬,全身血液瞬間涌上腦袋。

    是他們!

    儘管容貌不同,但那一模一樣的裝束、彷彿一個模子拓出來的動作,以及標誌性的冰冷眼神,無不證明,面前這四個人,和那個神祕組織裏的戰鬥人員,是同一夥人!

    所有一切苦難,都從見到這些魔鬼開始,許霽寒怎麼可能會認錯!

    去年10月25日那天深夜,就是這些人破門闖入他租住的那間小屋,粗暴地用槍指着逼他就範,從此他淪爲階下囚。

    同樣是這些人,在三個多月的囚禁中充當看守和打手,他稍有反抗不從,立刻會遭到他們的毒打與蹂躪,身體受到的傷害數不勝數。

    仍然是這些人,把他當動物一樣對待,極盡凌辱之能事。長時間不讓喫飯有過,連續用強光照射不許睡覺有過,關小黑屋有過,甚至被逼喝尿都有過,心理受到摧殘的也是不可勝數。

    如果不是另外那些實驗人員還要用他做人體實驗,恐怕他早就成了肢體殘缺的廢人甚至是死人;如果不是他意志強大,信念堅定,恐怕早就變成瘋子或是白癡。

    三個多月遭受非人迫害所積累起來的仇恨,比巨浪更洶涌,隨時隨地在衝擊他心靈;比毒蛇還陰狠,每時每刻在噬齧他血肉。

    這種情緒是如此強烈,以至於每一個輾轉反側、無法入眠的夜晚,佔據他全部念想的,都是復仇。

    而這,也是支撐他活下去的最強大理由。

    原本,莫名其妙脫困後,他還想暫時壓下仇恨,先去與親人見個面,解決掉家庭後顧之憂,然後再返回來徐圖報仇之事。

    可是眼下,一看到這些殘害他的罪魁禍首,刻骨仇恨卻再也無法壓制,猶如逢冬蟄伏的野草,但遇春雨滋潤,便即瘋狂生長,頃刻間蔓延到身體每處角落。

    他連這些人爲什麼會出現在警局都顧不上去想,只覺胸中殺意熊熊,怒火燒得眼睛都成通紅。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一個響亮的聲音在他心底不斷衝擊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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