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回去吧。等我逃脫以後，一定會找機會再來看望你！”
老頭面色木然，半晌後突地扭過頭去，語氣生硬道：“臭小子，快滾吧！”
聲音卻似乎有些顫抖。
真是個面冷心熱的老頭！
許霽寒一咬牙，邁開大步向南方走去。
迎着清晨第一縷陽光，他身上好似閃閃發着金光。
也就山頭附近林木稀疏，走不多時，過了山頭之後，森林再度密集起來。如昨日一樣，樹冠猶如羅網，隔絕了天光，陰暗的環境予人極強壓抑感，令人如入牢籠。
經過一夜休息，又補充了足夠熱量與水，他體力充沛。再加上有匕首開路，速度比昨天快了許多。不到三個小時，就來到一座山峯面前。
他一邊努力攀爬，一邊暗自欣喜。這應該是三號山頭，看樣子，用不了天黑就能到達老頭所說的四號山頭。
沒有老頭形容得那麼可怕嘛！
……
時間退回到早上。
“你們局長哪去了，爲什麼不露面？是對ODNI這個部門有意見，還是對我們的行動有想法？”
警局會議室內，斯特林將受傷的腳擱在桌上，表情陰沉地質問。
弗萊徹.亞當斯在旁邊恭恭敬敬地束手而立，陪笑道：“哪能呢，隊長先生！其實是這樣的，我們局長昨晚接到州里通知，今天要去里士滿參加一個緊急會議，他一大早就出發了。”
看到對方面色不虞，連忙補充了一句：“請放心，局長臨走前把協助你們抓捕逃犯的工作全權委託給我，我以及警局各位同事都會全力配合你們，聽從你們指揮。”
這只是弗萊徹臨時編出來的託辭。
局長其實並沒離開，只是不願意伺候這些趾高氣揚的ODNI行動隊員，特意找個藉口躲了起來。
弗萊徹卻沒辦法躲。不僅不能躲，還得曲意奉承、小心服侍。
誰讓事情因他而起呢？
昨天上午，斯特林一行5人，當場死亡兩人，重傷兩人，還讓犯人順利逃脫，當時弗萊徹頭就大了一圈。
雖然斯特林事前再三申明此次行動與警局無關，讓警局不得插手，當時有諸多在場警員可以作證。
但防不住那傢伙爲了推卸自身責任，在其上級那裏顛倒黑白，把過錯全推到警局身上。
萬一ODNI總部先入爲主地相信了斯特林，遷怒於警局，發起追責，那麼弗萊徹和尼克將首當其衝承接大人物們的怒火。
以他倆小肩膀，無論如何擔不起這個重擔。
這種時候，尼克那個沒腦子貨半點靠不住。弗萊徹見勢不妙，急忙想轍自救。
他腦子轉得很快，馬上想到一個主意：天要塌了，當然得找個高的幫着抗！
於是弗萊徹馬上去通知局長。
在局長面前，他專門編出一套說辭來撇清自己，說那些ODNI的人如何蠻不講理，不請自來，要搶走他和尼克剛抓回來的犯人，結果最後出了事云云。
局長不敢怠慢，立刻前去了解事態、救治傷員，結果讓惱羞成怒的斯特林雞蛋裏挑骨頭地罵了一通，還提出要警局放下全部工作、全力協助抓捕的無禮要求。
斯特林的盛氣凌人讓局長一點都沒對對方身份生出疑心，反而更加確信。
要不是橫行慣了的特權部門，哪能養成這種霸道作派！
迫於ODNI的赫赫聲威，局長一句也不敢反駁，還得面上陪笑連連應承。
可他在警局本是一言九鼎的最高領導，在附近地區也稱得上威風八面的人物，平時慣於發號施令、頤指氣使，哪能受得了被人指着鼻子罵、還被指手畫腳、呼來喝去的屈辱。
不過他萬萬不敢惹這些強權部門，生怕爲自己招來大麻煩，便在露了一面之後，本着惹不起躲得起的想法，乾脆玩起了消失。
報信的弗萊徹被抓了壯丁。局長指派他負責全程接洽，全力配合對方，要人出人，要車派車，務必讓對方滿意，只要最後能平安送走這些瘟神就行。
所以，此刻弗萊徹纔像個孫子似地小心伺候，生怕身旁這位來頭與派頭同樣大的傢伙藉機生事。
斯特林本來就是虛張聲勢地詐唬一下，其實並不敢真的將事情鬧大，於是見好就收，假裝相信對方解釋。
“唔，只要不是玩忽職守、無視國家安全大事就好。那麼，安排你們的事情做到什麼程度了？”
弗萊徹鬆了口氣，彙報道：“昨天事發以後，按照你的指示，我們第一時間派出人手封鎖林區各出山口，並在東面沿線公路派出巡邏小隊實施24小時機動巡察。
西面峽谷飛鳥難渡，人不可能通行。不過爲做到萬無一失，我們在公園也派出一輛巡邏車來回巡視。
目前爲止，沒有接到發現逃犯的反饋，可見逃犯還在林區內。”
見斯特林不露聲色，又鼓起勇氣道：“其實我們沒必要這麼慎重。一晚上過去，逃犯即便沒被野獸喫掉，也早就凍成殭屍了。”
斯特林心想，從最早接到抓捕目標的任務開始，到現在已經過去好幾天，在此期間目標一直在天寒地凍的山區中轉悠。開始時無衣無食，誰都想着他連一天都抗不過去，可幾天下來他仍舊活蹦亂跳，到處亂竄，這特麼誰敢相信？
不過其中內情沒必要向對方解釋，於是拉下臉叱道：“事關國家安全，這是最高層發佈的命令。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不得質疑、不得違抗。告訴巡邏人員，打起精神來，誰也不許麻痹大意！”
“是！”
對於斯特林動輒拿出國家安全大帽子壓人的行爲，弗萊徹很是不滿，心中暗罵，嘴裏卻恭謹地大聲領命。
斯特林追問：“人手調集情況與懸賞令反饋情況如何？”
“除了派出去執行封鎖任務與巡邏任務的人員，連我在內還有17名警員，另外有3只警犬，目前全在局裏待命。
懸賞令昨日中午已經在本地廣播電臺發佈，除非抓住逃犯，否則未來三天內會每隔一小時滾動播放一次，但截止目前，還沒有人來領取賞金。
另外，奔着酬金前來報名參加搜山的本地人已有13名，都是附近獵人，攜帶各類獵犬15條。可能稍後還會有人聽到消息趕來，人數仍將繼續增加。”
“夠了！”
一聲斷喝嚇了弗萊徹一跳。他茫然看向發聲的斯特林，見對方面容抽搐，嘴裏含糊地嘟噥着什麼，不明白這傢伙發什麼瘋。
斯特林馬上覺察到自己失態，忙遮掩道：“別多心，不是說你。我的意思是，獵人與獵犬的數目足夠了，你馬上與電臺聯繫，懸賞令繼續發佈，但刪除關於招募搜山人員的內容。快點，現在就去。”
弗萊徹答應一聲，邊出去聯繫電臺，邊在心下腹誹。
總共才能花出幾個錢去？這麼大個部門，辦事摳摳搜搜的，一點不大氣。
斯特林仰靠在椅子上，默默算計即將支出的錢數，心痛得不能呼吸。
搜山者每人每日500，那13個人就是6500；獵犬每條300，15條就是4500。那麼，就算截止到現在不再招募，每日固定支出仍得花掉1萬1。
萬一不順利，抓捕工作多持續幾天，那得花出去多少啊！
還別說，隨時可能有知情者前來領取賞金，那是更大項的支出。
特麼的，怪不得人常說錢如流水不經花，果然是至理名言。想多昧下幾個放自己兜裏，怎麼就這麼難呢！
正愁眉苦臉時，‘哐當’一聲，門被重重推開，一個三十多歲、身材壯碩的白人漢子騰騰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