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靈舟從空中風馳電掣閃過,帶着一絲破空聲,驚起下方許多海獸冒出頭顱觀看。
白輕舟站在甲板之上,雙手後背,任憑微風吹動衣袍,視線望向外面風景,靜靜駐足觀望。
今日是他搭乘龍騰號的第三天,他剛剛在大廳裏面參加完激烈的丹藥拍賣會,最後花了一百多塊靈石買了幾顆二階丹藥,之後便是提前退場,獨自來到甲板上,觀看河景順帶透透氣。
甲板上此刻人員並不多,零零散散地分散各處,衆人對着下方的通天河,竊竊私語,談笑風生。
“嗷!”
“吱吱!”
水中不時冒出一些體型各異的海洋妖獸,在下方不斷嚎叫,而在天空中,龍騰號兩側不時也有飛行妖獸在同行飛翔。
四處都是妖獸。
而許多妖獸,白輕舟都只是在書中簡單看過,此刻見到真實模樣,這不由讓他連連稱奇。
隨着金烏西墜,殘陽似血,甲板上的人也在逐漸增多,各種各樣的修士開始走上甲板進行觀景。
白輕舟甚至還看到兩對情侶,站在船邊卿卿我我,抱在一起不斷說着私密話,這一幕讓他這個單身漢心裏頗不是個滋味。
而就在他不忍直視,打算返回房間休息時,卻發現突然從大廳中走出了許多人,皆是往甲板上涌來。
“什麼情況?”
看着這個場景,白輕舟有些摸不着頭腦。
“來來來!大家不要擁擠,前方即將到達我們路過的鯉魚洞景點了,大家可到前方甲板進行觀看......”
人羣中傳出一道乾脆利落的女聲,白輕舟定睛望去,發現說話這人正是龍騰號的駐船女修,年齡約在四十歲左右,她一邊說這話,一邊推開人羣向甲板的最高處走去。
聽到駐船女修這話,白輕舟才恍然大悟,看來是應該即將到達什麼景點,纔會一下子涌出這麼多人,想必都是出來觀景的。
見到這副場面,白輕舟也不着急返回房間了,而是身形一轉,雙手搭在船沿邊上,打算也湊湊熱鬧,看看所謂的鯉魚洞景點是什麼。
“大家不要擁擠,請緩步前行!”
“前面的再走前點,後面的擠不上來了!”
“後面的不要再擠了!前面沒位置了!”
“......”
原本安靜平和的甲板上開始響起一陣陣喧譁聲,一時間涌出來的人,讓整個甲板空間都擠得滿滿當當。
“這鯉魚洞景點居然能吸引這麼多人……”
白輕舟心頭暗自稱奇,身形依靠在船邊,佔領着一個十分不錯的觀景位置。
但突然,白輕舟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猛地用力一推,力道之重,絕不是無意撞到的。
他眉頭一皺,回頭望去。
撞他肩膀的是一名身穿暗紫錦袍的少年,他衣冠楚楚五官精緻,皮膚白皙很顯翩翩少年模樣。
只是他此時臉上的表情卻是很不耐,見到白輕舟回頭看他,他立即怒斥道:
“看什麼看!再看本少爺把你眼珠給挖了!”
言語之間十分張揚輕狂。
白輕舟目光一寒,凝視着青年的雙眼,但想了想,他還是收回目光,轉頭繼續看向船外景色。
他並不理會此人的囂張話語。
白輕舟看得出來,這少年的修爲應該是剛築基不久,雖說不足爲慮,但他身後跟着的兩個築基中期的中年漢字,明顯是他的護衛,想來此人是一名世家子弟或者是大勢力之人。
白輕舟身單力薄,又是孤身一人,自然是不願招惹這等紈絝子弟,秉持着低調行事的原則,他只能忍氣吞聲。
見到白輕舟不敢對視,錦衣少年一聲冷哼,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露出一個嗤笑聲,繼而更加用力地推動前方人羣,不斷粗魯地向前走去。
本來就擁擠不堪的人羣,卻是被他硬生生推出一條道路。
許多煉氣期的修士被推擠到一旁,都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有些築基修士想爭吵幾句的,但看到錦衣少年身後那兩名築基中期的侍衛後,只能表情難看地轉頭不理。
顯然大家都不敢或者不願招惹這名錦衣少年。
但人羣中,總有意外。
“你他孃的推個毛啊!給老子滾遠點!”
一道粗獷的男聲從人羣中傳了出來,聲音之大瞬間就吸引了衆多修士的注意,就連甲板上的喧囂都爲之一靜。
衆多原本心裏就不爽的修士,紛紛將視線望了過去,暗自偷笑,都想看看這名錦衣少年喫癟。
說話這人是一名粗野男子,身形高大,足有九尺,全身毛髮旺盛,肌肉結實,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錦衣少年。
“你算個什麼東西!”錦衣少年昂頭看着粗野男子,冷言喝道:“給本少爺滾開!”
“滾你奶奶的腿!老子就不讓你,你能對老子怎麼樣?!”粗野男子雙手叉腰,一臉不屑。
錦衣少年眼含怒火,舉手指着粗野男子的鼻子,威脅道:
“你可知道我是誰?!敢這樣跟我說話!”
“啪!”
粗野男子一巴掌拍開錦衣少年的手,然後再伸出手指指着他,大聲喝道:
“老子管你是誰!你他媽的愛誰誰!再推老子,老子當場就打死你!”
錦衣少年一臉喫驚地看着自己被打紅的手背,眼神之中滿是不可置信,竟是呆呆地說不出話來。
而這時,站在身後的兩名築基修士突然大喝一聲。
“大膽狂徒!敢對我家少爺不敬!”
話音剛落,這兩人立即衝擊上前,動作之大甚至將周邊幾人都直接撞倒在地,兩人齊齊舉拳打向那名狂野男子。
狂野男子絲毫不懼,擺出架勢,狂笑一聲:
“哪裏來的狗腿子,還真敢惹你爺爺我!”
雙方即將爆發激烈衝突!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周邊修士都是大喫一驚,一些煉氣期的修士更是一臉恐慌,連忙遠離。
畢竟築基修士的戰鬥,可不是他們這等煉氣期修士能夠近距離參與的。
下一刻,三人猛地打在一起,甲板之上頓時就是一陣騷亂。
“什麼情況?!”
“怎麼打起來了?哎哎,別打過來啊!”
“後面的別擠了!前面都打起來了!”
“……”
場中混亂不堪,不少修士眼見就要遭殃,連忙祭出法器,無視靈舟上禁止飛行的規矩,紛紛飛身閃躲。
船頭那名龍騰號的駐船女修想來是修爲不高,看到三名築基修士打架,只能在身邊着急勸架,根本不敢上前阻止。
眼見三人越打越起勁,突然,從空中降下一道極爲迅速的靈氣,瞬間就將打鬥中三人分開。
見此,衆人紛紛將視線向上望去。
只見靈舟最上方的房間中,飛出一名慈眉善目的青衣老朽,他臉上帶着和顏悅色的笑容,降落在打鬥三人的中間地帶,伸手阻止雙方打鬥。
“金丹修士!”
“是曹池前輩!”
“好!前輩出來了他們就不能鬧了!”
場中原本慌亂的場景瞬間變得有序起來,衆人看着中間那名和善的老者,突然響起一陣陣叫好聲,皆在拍手稱讚。
慈眉善目的老者正是本艘靈舟的護船人——曹池。
“幾位,給我個面子,不要生事可好?”曹池和善說道。
“嘿嘿!晚輩聽您的!”
聞言,粗野男子爽快拍了拍手,一臉不在乎收回打鬥架勢,還對着曹池微微拱了拱手。
方纔兩個築基中期修士都未能在他的手上討到便宜。
而兩名侍衛則是向身後那名錦衣少年投去詢問的眼光,等待他的命令。
錦衣少年一擺手,讓兩名侍衛重新回到他的身後,隨後他竟是無視站在中間的曹池,而是直盯盯看着粗野男子,冷言喝道:
“等你下船之日,就是你身死之時!”
“嘿嘿!小爺怕你啊?!儘管放馬過來!”
粗野男子完全無懼錦衣少年的威脅。
“哼!”錦衣少年一拂袖,竟是直接走過曹池身旁,繼續徑直向船頭走去,顯然經過這個小風波,他依然要繼續觀景。
曹池顯然是知道錦衣少年身份的,對於他的無禮也不甚在意,看了一眼場中面面相覷的衆多修士,又看了一眼在空中的修士,他直接懸浮而起,笑着說道:
“還望諸位不要在靈舟隨意飛行。”
聽到曹池的話語,衆修士都是立馬降低法器,緩緩落地。
片刻,空中再無飛行之人,只剩曹池一人。
只見他環顧一圈,朗聲笑道:“今日與諸位有緣,那便由我來爲大家介紹一下此處的鯉魚洞奇景吧。”
“好!”
“辛苦前輩!”
見到有金丹修士看場,並且親自解讀奇景,衆多修士又是一陣叫好。
原本混亂的場面,又變得有序起來,紛紛走上甲板,開始等待曹池的講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