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看着呆愣的喬麥,她真的瘦了,穿一條菸灰色的棉布及膝長裙,一頭蓬鬆黑亮的秀髮垂落在胸前,纖細的腰肢盈盈一握,不施粉黛,白皙的皮膚不見一絲血色,嘴脣也有些蒼白,她站在那裏,讓自己產生一種錯覺,她好似塵世之外的一縷青煙,隨時都可能離自己而去,他上前一步,緊緊抱住她,“小麥,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你聽我解釋。”
喬麥任他抱着,沒有迴應,也沒有掙扎,只是徵愣。
李牧沒見過這個樣子的喬麥,她在他面前永遠是害羞的,溫柔的,嬌笑的,甜美的。何時這麼生硬冷漠過?他又抱緊了一些,心裏真的害怕了,喬麥不要他了。
“小麥,是我不好,是我讓你傷心了,你可以罵我,跟我鬧,但不要這樣子,你不要不理我。”李牧的聲音有點顫抖。
張彩霞在得知喬麥回來時,讓人去通知她來自己茶室,就把李牧叫了過來,自己和其他人都出去了,這對戀人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把誤會解釋清楚。
喬麥終於掙扎了一下,李牧放開她,雙手握住她的雙肩,俯下身,眼睛看着喬麥。“小麥,你看着我,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說着,李牧把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我現在就打電話給羅坤,他可以幫我證明那天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你有打電話來。是我不好,我不該見陳曉雪,不該不對她防備,但是,我保證,沒有以後了。”李牧說着,就掏出手機,要撥打電話。
喬麥伸手按住了他,“我信你!”。
她在看到李牧後,心思已經百轉千回,這段時間,她已經接受感情可能會變,人心也可能改變的事實,正是這次的事情,讓她真實的理解了自己看了幾年的阿德勒心理學,知道如何做人生的課題分離了,在愛情裏,無條件的信任,全身心的愛和付出,是自己的事,如果是想換得對方的忠誠和同等的愛,那愛就成了一種操控對方的手段。對方會如何迴應,會不會變心,不是自己的事。她真的想明白了,她願意去愛,也願意去接受可能的痛苦。現在,李牧這麼遠跑來跟她解釋,她確信自己還深愛着他,就不會因爲害怕可能出現的傷害而把他推遠,所以,她漆黑靈動的眸子看向李牧,再次說了一句,“不用求證,我信你。”
“小麥。”李牧緊緊擁抱住她。
喬麥也伸出自己雙臂,環住了李牧的腰,把頭枕在他胸口,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聲,眼淚不自覺的流了出來。
李牧感覺到了,伸手擦着她的眼淚,卻是越擦越多,“小麥,別哭,都是我不好,對不起。”
“阿牧,我很想你,很想很想。”喬麥抱得更緊了一些,擡起頭來,淚眼朦朧的看着自己思念的,以爲失去了又回來了的人,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李牧低頭,心疼地、溫柔地吻上了她的眼眸,吻幹了她臉頰上的淚痕,吻上了她清涼柔軟的嘴脣……
誤會解除,兩人又甜蜜如初。
李牧是請假過來的,必須馬上趕回學校去。張彩霞笑話他萬里追妻。李牧說,只要妻能回來,萬里算什麼。喬麥很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喬麥去機場送李牧,李牧想起一件事,便問道:“小麥,你的車呢?”
“還在4s店呢,當時沒考駕照,跟楊姨說了,楊姨給4s店預付款,讓我啥時候想去提了再去辦手續,開回來就是。”
“剛拿到,還不是很敢上路。”
“等我回來,多陪你開開就好了。”
“你還得過很久才能來。”喬麥有點失落。
“最多三個月,很快了。”李牧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三個月?”喬麥詫異,“你不是被學校保送研究生嗎?”
“我決定放棄。”
“爲啥?”喬麥很不理解。
“讀研究生自然是有諸多好處的,但我認真考慮過了,於我而言,未必是更好的一條路,我有自己的計劃。”李牧笑着解釋。
喬麥沉默了一會兒,“阿牧,說實話,你是不是因爲我?想早點過來陪我,所以放棄的,如果是這樣,我不贊同,那樣,我就拖你後腿了。”
“不是,傻丫頭,想早點過來陪你是真,但你相信我,我的選擇絕對是理智的,是經過慎重考慮的,不是因爲感情用事。”李牧握住喬麥柔軟的小手,輕輕捏着。
“阿牧,我不能對你的人生指手畫腳,但是,愛情有可能會消退,當激情消散露出生活本來面目時,可能不是那麼美好,你要確定,將來會不會因爲今天的選擇後悔?”
“你爲你的選擇後悔過嗎?”李牧深深地看着喬麥。
喬麥搖了搖頭,“沒有。”這是她心底的實話。
“每一種選擇都會有利有弊,你能清晰的知道自己要什麼,小麥,相信我,我也是,我能爲自己的選擇負責,你不用擔心。”說着,又把喬麥攬進了懷裏,剛見面就要分開,真難過,好在,他們終於快要團聚了。
“對不起,阿牧!”喬麥在他懷裏擡頭看着他,這次見面,李牧比以往看起來都要憔悴,眼睛下面有一層淡淡的黑影,神情也顯得疲憊,喬麥看着這樣的李牧,很心疼,“是我,不問清楚,就直接給你定罪,害你擔心,還害你跑這麼遠來找我。”
“傻姑娘,我本來就很想你,過來見你一面,才能撐着熬下還得分別的幾個月。”李牧輕輕的撫摸着喬麥白皙嬌嫩的臉頰,“小麥,我知道你不信誓言和承諾,但我還是想說一句心底的話,從我17歲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你,你答應做我女朋友那天起,我就認定只會和你在一起,你說的對,也許,有一天我們的愛情會平淡,但是,想到能和你在一起生活,我們是彼此的家人,能相互陪伴,走過這一輩子,我就覺得,無論今生有成就與否,會經歷怎樣的風雨,都值得一過。”
“阿牧!”喬麥抱緊了他,把頭埋在他胸前,心底軟得一塌糊塗,李牧說出了她心底想說的話,她一直覺得,有李牧在,人間值得。
這天,喬麥給店裏盤點了庫存,對好賬本,做了報表,送到楊柳辦公室。楊柳不在,辦公室有一個不曾見過面的年輕男子,理着一個乾淨清爽的板寸頭,個子很高,身着一套看起來價值不菲的商務西裝,眼神敏銳,五官立體,棱角分明,這是一個很好看的男人,他是誰?怎麼會獨自在楊姨辦公室?
正在喬麥疑惑時,那個男人開口了:“你是…喬麥?”低沉有磁性的嗓音。
喬麥迷惑,“你好,你是?”
“你不知道我是誰,我卻認識你好幾年了。”男子笑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