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從王崢第一次進城就拿他打賭的彎刀大漢鄧大榮,此時正光着膀子站在一處店鋪的屋頂大聲的叫喊着:
“弟兄們,咱們的家就在這裏,這狗日的世道,撤退到哪裏不是如此。
這短短几年來,無數次一級戒備響起,有哪一次咱們是做了逃兵的?
殺一個夠本,殺兩頭不虧,弟兄們隨我出城!!!”
“出城!殺!”
“出城!殺!”
……
那因爲自己足夠機靈,只跟勝利者做朋友,在王崢手上撿了一條命,在騰衝城內響噹噹的冒險團大當家連山,也招呼着自己身邊的兄弟們在討論着什麼。
“我已經打聽清楚了,聽軍區的戰士們說,保山,葉榆,大研鎮那邊也全都打起來了。
這次撤退是直接撤離到春城的,且不說一路長途1100多公里的路程,還要繞路,一路上還不知道要出什麼幺蛾子呢。
而且軍區也是先緊着老弱病殘幼先護送,我們這樣的冒險團極大概率都是最後一批走的,所以我不打算跟着軍區走了,你們怎麼說?”
他手下的小何帶頭說道:“山哥,咱們都聽你的,你腦子好使,你做主就好,我們反正都是孤家寡人一個,咱們跟着你走。”
“對,山哥,你安排吧,咱們都聽你的。”
“既然如此,咱們直接跟着部隊從西面出城,繞一圈之後往南走,先去臨滄,再到普洱,只有如果還有機會再去春城,事不宜遲,立刻出發!”
……
再往撤離的東面城門處看,那一心爲了照顧老孃的威武漢子鐵牛,此時正一臉不捨的趴在軍用卡車的車廂處。
在看到自己老孃已經被安全的送上了車之後,還在絮絮叨叨和周邊的大嬸交代。
“嬸兒,俺娘身子虛,記性也不好了,這是俺所有的家當了,您幫着多照應照應,千萬別讓她遭罪,等我下一批過來,我立刻就來接她。”
他一邊說還一邊將一個藍白色的扎染的小碎花布包遞了過去,裏面裝的鼓鼓囊囊的,全都是他這些年存下來的現金。
那大嬸兒含淚點頭,接了過去之後就隨手揣進了鐵牛他老孃的懷裏。
“鐵牛,你放心,只要我還有一口氣,絕對不會讓我老姐姐有事的。”
這鐵塔一般的漢子,此時正死死的盯着自己的老孃,彷彿要將她的模樣給刻進腦子裏。
她喫力的睜開渾濁的雙眼,發現自己此刻正靠坐在貨車上,雖然身邊的都是熟悉的鄰居,但是自己的兒子卻沒有上車,只是在車下緊緊地握住了自己的手。
“兒……兒啊,這是要去哪啊,你咋不上來?”
那鐵牛看到自己的老母親醒了過來,連忙擦乾眼中的淚水,強撐着笑道:
“娘,兒子有本事了,掙了錢在春城買了套大房子,讓俺嬸子先帶你過去看看,我在後面的車上,要幫忙開車呢。”
老太太顯然精神十分的差,此刻被人多這麼一吵鬧,頓時腦子裏更亂了,不過她嘴裏還在嘟嘟囔囔的唸叨着。
“買什麼房子啊,浪費錢,你得把錢留着娶媳婦啊,你快去退咯……快去退咯……”
“留着呢,留着呢,您快坐好,我不跟您說了啊,我得忙去了,您困了就睡,有事就跟俺嬸子說。”
說完這鐵牛又緊了緊老孃的手,隨後拎着自己的長柄大斧子,扭頭就朝着西門衝了過去了,只是此時的他眼眶中已經流出了滾滾熱淚。
……
而此時距離騰衝東門外的不遠處,一個穿着迷彩服的小哥死活不願意上車,非要把機會讓給其他的戰友。
仔細一看正是那軍區回收處的來福小哥。
只見他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和他黝黑的皮膚做對比,當真是無比的璀璨。
“班長,我雖然有個駕駛本,但我可從來沒開過車啊,這麼多鄉親們坐着呢,我可不敢開,你還是換其他人吧。
再說了,我可已經是e級的覺醒者了,可不是普通的戰士。
我來東門就是來幫忙的,現在看你們忙的差不多了,我就要歸隊了。”
說完,他也不等那正在安排的老兵回話,敬了個禮,就堅定的朝着西面跑去了。
一邊跑還在一邊叫喊着:
“老班長,實在找不到人,你就自己開吧,開車而已,少幾根手指不礙事的!”
那老班長看着自己以前帶過的新兵一溜煙就跑的沒影了,也是氣的罵了句髒話。
“你他孃的沒開過,老子就開過了?後面那個誰,就你,東張西望的那個小子,看什麼看,你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