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莊晚照救走,莊晚照給了他想要的生活,成親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因爲他知道大伯只會把他隨隨便便賣給一個人。
那人可能是瞎子也可能是瘸子,甚至可能是有暴力傾向的人,那人會像大伯一樣打他,成親一詞曾一度讓他感到害怕。
但如果是和莊姐姐那麼溫柔的人成親生子,方清規神色認真的想了想,那麼他願意。
想到這裏,方清規羞澀不已,心裏暗罵自己,八字還沒一撇呢,他想這麼多幹嘛!
……
直至躺到牀上,方清規也沒能從簪子的喜悅中回過神來。
對了,他猛然想起,他還要給莊姐姐繡羅帕,那他該給莊姐姐繡個什麼樣的呢?
這一夜,莊晚照一夜好眠睡得甚好,而有心事的方清規就不那麼順利了,一夜輾轉反側直到天明,他也沒想好該給莊晚照繡個什麼圖案。
可哪怕是整夜未眠,有了高興事的方清規精氣看起來也很不錯,可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梳妝鏡前青絲散落,方清規拿着木梳仔細的將頭髮一縷一縷的梳開,再把一頭烏髮高高挽起,方清規伸手去拿紅繩,細長的手指在略過那根簪子時微頓。
簪子讓他想到了莊晚照,一抹紅暈爬上他的臉頰,方清規看到銅鏡中的自己——含羞帶怯。
方清規深呼一口氣,然後堅定的拿起簪子,用簪子挽一個簡單的髻綰住發。
之前做的梅子酒還沒賣完,今日她們還要上街去,莊晚照已經在外面等候了,方清規快速收拾好自己然後出去。
方清規小跑着喜悅的奔向她,“莊姐姐。”
“好了嗎?”莊晚照回望他,眼尖的注意到他戴了自己送的簪子,心裏無端生出一股高興,那抹紅在他發間甚是好看。
莊晚照從不吝嗇自己的誇讚,“簪子很襯你,你戴着很好看!”
“我好了。”方清規低下頭羞澀出聲:“謝謝莊姐姐,我很喜歡。”
……
青雲縣城裏,梅子酒還是一如昨日的好賣,沒一會就賣完了,回頭客不少,那些人說着明日還要來。
莊晚照笑眯眯的與之回話:“歡迎你們明日再來,可別忘了。”
收拾好東西,莊晚照看一眼天色,時間還早,正好可以去看看房子。
她在賣梅子酒時,也從客人間打聽到不少小道消息,其中城南最被人提及。
莊晚照打算先去哪兒看看,對於她的提議,方清規自是沒有異議。
她們一到南邊,最明顯的便是安靜,城南相較於熱鬧的城北,冷清不少,街上也只擺着幾個零零散散的小攤子,而攤子前更是無人光顧。
雖然冷清了點,但莊晚照很滿意,她本來也不喜歡太吵的,這裏的安靜正合她意,需要做生意時,她們再把梅子酒搬到城北賣就行,一來一回也用不了多少時間。
相比從青山村來這,時間可是縮短了不少。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因爲這裏的房子便宜,莊晚照手裏的錢只夠買這裏的房子,還是最小的那種。
最終她們看中一處,有一間臥室一間廚房帶一個院子的,佈局與她在青山村的茅草屋差不多,不同的是,這個院子裏多了顆桂花樹。
桂花開的時候,她們可以用桂花做桂花酒、桂花糕等,總體來說莊晚照對這一處小屋子還是很滿意的。
與屋主交談過後,莊晚照十分爽快的花了十兩銀子買下這裏。
十兩銀子一花出去,莊晚照有些心疼,她瞬間又變成了窮人,還好到手的房契給了她些許慰藉。
莊晚照抖抖手裏的房契笑着看向方清規,“我們有房子啦!”
方清規相視一笑,“莊姐姐真厲害,我們會越來越好的!”
……
看過房子後,她們決定先回青山村住幾天,等摘夠了青梅再出來。
眼看着就要離開,躊躇不定的方清規終於鼓起勇氣上前,紅着臉說道:“莊姐姐,我想買幾塊布。”
“好,我們這就去。”對於他難得一次提出的要求,莊晚照自然是無條件的同意。
她的同意也讓方清規有了更大膽的勇氣,他試探着問:“莊姐姐你喜歡什麼顏色,你有什麼喜歡的圖案或者動物嗎?”
方清規還是想繡出她最喜歡的羅帕送給她。
莊晚照拄着手認真的回想,然後搖頭,“沒有,我什麼都喜歡。”
“哦!”聽到答案剛纔還精神奕奕的小臉立刻跨下去,沒有問出想要的答案,方清規臉上是難掩的失望。
“怎麼了?”莊晚照關切的伸手摸摸他的頭,“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可以與我說。”
“沒有!“方清規連忙搖頭,自己要準備的驚喜怎麼能讓莊姐姐提前知道呢!
大不了他多花點心思,他的莊姐姐值得最好的。
布莊裏,經過一番挑選,方清規最終拿了匹殷紅的布料,這個顏色莊姐姐肯定會喜歡。
……
她們已決定要搬去青雲縣,家裏的東西自然要收拾,還好她們的東西也沒多少,佔不了多少地方,重要的是梅子。
現在多摘點梅子,到時候她們就可以少回來幾趟。
白天方清規要陪着莊晚照去摘梅子,晚上兩人雖不同牀但同屋,他的所作所爲莊晚照都能看見,所以他也只有在中午躲着莊晚照在廚房時,能繡一繡羅帕。
狹小的廚房裏,方清規珍視的撫摸着羅帕,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爲連理枝,他希望他和莊姐姐也能這樣,所以他在羅帕的一角繡鴛鴦鳥,另一角繡連理枝。
方清規滿心歡喜的把羅帕放在胸口,想着莊晚照不禁紅了臉,莊姐姐會喜歡嗎?
經過兩人幾天的忙碌,梅子摘完了,方清規也努力的把羅帕繡好了。
莊姐姐說明天一早就回青雲縣的家,方清規打算今晚把羅帕送給莊姐姐。
一整天,方清規頻頻看向莊晚照。
莊晚照察覺了,笑着問他可是有事,他又紅着臉搖頭。
幾次下來,莊晚照有些無奈也就由着他看了,如果有事,他早晚也會告訴她的,不必急於一時。
……
皎潔的月光映照在茅草屋上,偶爾吹來的夜風夾雜着絲絲熱意,屋門前方清規在心裏默默的給自己打氣。
半響過後,他鼓起勇氣推開門走進去,莊晚照正緊閉雙眼倚靠在牀上休息。
她把屋裏原有的牀讓給了方清規,自己搭建了個簡易的木牀,那木牀他坐過,極爲堅硬硌得人十分難受。
他提出過與她換,可被她強硬的拒絕了,說他有傷在身,不適宜睡硬牀,他傷好了再提出來,她卻說她習慣睡硬牀了,不肯與他換。
那牀那麼硬,怎麼可能會習慣,不過是因爲關照他罷了。
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都是她對他好的樣子,如果可以,他也想對莊姐姐好。
方清規收回飄蕩的思緒深吸一口氣,羞紅着臉過去,輕聲道:“莊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