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不錯!這麼專業的設計稿,居然只是一個靠自己摸索自學的初中生畫出來的?這水平,都可以到地產公司正式任職了。只是,他只會畫古建築嗎?要是他願意學現代建築,可以考慮做我徒弟哦。”
雲想世界的店裏,陵碧落、朱玉瓷和鄒見冥,還有朱玉瓷一位朋友曉宜坐在會客室。
曉宜是朱玉瓷介紹的學建築的工程設計師,被朱玉瓷拉來,專門爲陵碧落手裏這張畫稿稱量專業水平。
卻不想,陵碧落手上這張何文文聲稱“畫着玩”的設計稿,已經有了專業級的水準。
陵碧落倒是沒想到何文文是自謙,一個最需要實力來證明自己的人,還沒有到自謙到這個程度的境界,也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以爲只是毫無章法地摸索,卻因爲加註了強烈的信念,早已有了意想不到的實力。
的確,何文文今天心情很好。
但只是因爲同桌的陵碧落沒有像其它同學一樣嘲笑看不起他的夢想。
入睡前,何文文腦海裏都是陵碧落輕淺笑着,跟他說他的畫稿很不錯的模樣。
而沒想到,第二天,陵碧落又給砸了個措手不及的驚喜。
“何文文,想圓你叔叔的夢嗎?”
何文文當時整個人都是懵的,他沒去想過一個跟他同樣大的同學,有什麼能力能讓自己圓叔叔的夢。
當時對上陵碧落那認真不可褻瀆的雙眼,讓他下意識地就點頭了。
然後就那樣傻愣愣地跟着陵碧落上了車。
多年後,當改名爲何懷書的何文文享譽業界,每當回憶起當時的情景,他都不禁慶幸自己當初的單純,沒有絲毫的質疑,那一點頭,就爲自己鋪上了一條直達夢想的康莊大道。
車子開了半個小時,纔在西郊一處人流稀少的路邊停下。
下了車,何文文擡頭看到眼前那一大片熟悉的古建築羣,才知道陵碧落是要帶他來這裏。
望着這片出自於他叔叔之手的巨大工程,何文文升起一股自豪之情。
然而再看向冷風捲過,吹得吱呀響的竹架,不由心覺哀傷。
於別人,這只是一座不被人看好還爛尾的工程,然而於他叔叔,卻是破碎的夢想。
而於他,何文文不知道自己心中的那一份執着是什麼。
讓他只想含淚地撫摸着這裏的每一磚每一瓦。
“哧——”
突兀的剎車聲打斷何文文的傷感。
只有兩個孤影的路上,這時卻駛來了一輛銀灰色跑車。車子同樣停到了剛剛陵碧落他們坐的車停的路邊。
“是你啊同學!我們又見面了!”
從車裏鑽出來的兩個人,其中一位身形俊逸的男生看到陵碧落,就兩眼放光地走了過來。
“你是誰?”陵碧落後退一步。
“哎你怎麼又不記得我了?”
蕭林嶽鬱悶死了,他都見這女生三次了,可對方卻壓根不記得他是誰。
陵碧落記性還沒有那麼差,自然記得這人是前幾天去買手機時遇到的那個奇怪男生。
但即使是那次遇到,她也不知道他是誰好吧。
同下車的另一個男生在他旁邊,用手握券抵着嘴咳笑。
蕭林嶽似乎也纔想起來,是他自己每次見面都沒有好好說話。
“好吧,讓我正式介紹下,我是蕭林嶽,這是我好哥們展新,仔細算來,我們其實認識小半年了呢,去年在銀河俱樂部,就看到你……”
“這些我知道,所以呢?”
陵碧落有些不耐聽他再重複那些話。
蕭林嶽被打斷他,錯愕地擡着頭,愣了兩秒,他才眨巴了下眼睛,咧嘴道:“啊,那個什麼,我其實就是想找你,有件事想跟你說。”
難道人家一副不耐煩的表情,貌似次次他都沒說到過重點。
只是他覺得,這麼直接地說找人家有事,似乎更唐突的感覺,所以纔想要慢慢地先聊熟嘛。
哪想到這女生這麼不好說話,長得那麼清純,卻居然這麼冰冰冷冷的。
“什麼事?”
“呃……這樣不太好說。我還不知道同學你怎麼稱呼呢。”
蕭林嶽看了看陵碧落身邊的何文文,只覺得越加尷尬,這事當着外人可不好說。
而且他這事本身也突兀了點,連對方名字叫什麼都沒弄清楚,就直接這樣說,總覺得有所唐突。
好在何文文並不是一個不懂看人眼色的人,見狀,他對陵碧落道:“同桌,我進去裏面看看。”
等何文文走了,蕭林嶽才又重複了句問道。
“同學你怎麼稱呼啊?”
“陵碧落。”
看到陵碧落越發清冷不耐的神色,蕭林嶽不敢再耽誤地開了口,一邊斟酌着用詞:“哦陵同學,事情是這樣的,我想請你幫個忙,半年後的樣子,我需要找一個人保護我的人身安危,覺得你特別合適……不過你放心,我會付你薪酬的。”
說完,蕭林嶽有些小緊張地看向陵碧落,生怕這位長得仙氣十足,卻冷冰冰的女生會直接開口拒絕他。
然而並沒有,陵碧落只是淡淡地道了句。
“太籠統了,你說詳細點。”
“林嶽的身份非同一般,你得答應了,我們才能告訴你具體的。”旁邊叫展新的男生走上前一步,代替蕭林嶽答道:“不過能確認的是,如果能保林嶽在那段時間裏平安無事,你得到的酬勞不會低於五位數。”
五位數,上萬塊的薪酬,在這個年代,對於一個十幾歲的學生,足夠吸引人了。
陵碧落擡眼,看了看他們兩人神色,道。
“那你們走吧。”
就他們這幾句話裏所透露出的,還沒有讓她感興趣的事。
“你說什麼?”
展新下意識地皺眉,心下有些不爽被人這麼居高臨下地對待。
這女生的清高傲岸,讓他有種自己和蕭林嶽的身份都不夠她看的感覺。
然而她可知道他們是誰?
“展新你別這樣,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姓蕭,安市現在的市長也姓蕭,這麼說陵同學你能懂吧?半年後,因爲一些政治原因,那一個月的時間裏,我需要一位不容易被人看出身份的人,保護我不受到制伏,而陵同學你,自從那天看到你特殊的身手,我覺得沒有比你更適合的人了。”
陵碧落挺慶幸自己耐心聽下去了。
倒的確是挺複雜的。
安市市長蕭長豐,膝下只有一獨子,那麼眼前這位就是市長公子了。
不過政治原因,卻波及到市長的兒子。
一位不容易被人看出身份的保鏢,既然讓人看不出是保鏢了,那不等於是縱使敵人來犯嗎?
而且他說的是保護他不受到制伏,而不是不受到傷害。
說明他對那半年後的危險,並不是一無所知。
反倒像是瞭解得很清楚一樣。
這裏頭,是有什麼文章?
半年後,市政領導有什麼大事嗎?
沒想通,陵碧落便也沒想了,不過不需要再問什麼,她便答應了下來。
幾萬塊的薪酬請她做保鏢,未免太廉價了。
不過,倒也不是沒有值價的籌碼。
目光落在眼前這座龐大的仿古建築羣上,陵碧落嘴角不易察覺地勾出一絲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