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c市回來之後，顧清便再次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年關將至，和以前每年年初一樣，公司從上到下都忙得跳腳，每個人都爲了即將到手的年終獎奮鬥，恨不得一人長三個影分身幫忙幹活。
但對於顧清來說，忙碌之外，今年卻是有很大的不同。
那個最大的變數，自然是出現在沈行舟身上。
自從c市回來後，沈行舟便將鄭書意查了個底朝天，順便想辦法把這人從商場裏趕出去。
與此同時，他自己也沒閒着，似乎是被鄭書意那句“下次見面”給刺激到了，除了去公司，他基本是寸步不離地跟着顧清，如果自己實在沒空，也會經常和顧清發消息確認她的安全情況。
顧清有時開着會都能接到他的信息，如果一時忙起來沒有回覆，過一會兒去看，指定99+了。
真是被這隻粘人的大狗狗搞得有些無奈。
“停，你打住，你這根本就是在慘無人道的炫耀。”秦凌坐在她的對面，翻了個異常漂亮的大白眼。
顧清剛回復完信息合上手機，擡頭看向秦凌的時候笑得很無辜：“我有嗎？”
秦凌面無表情地把桌上的鏡子移到顧清面前，“你自己照照吧，我無力吐槽了。”
顧清將鏡子挪開，看向一臉菜色的秦凌，“怎麼，小琳沒有找你？”
“小琳要是有你家那位一半的熱情，我連夜就去山上燒高香。”秦凌無力地捏了捏眉心，“算了算了，不聊傷心事，談工作談工作。c市那個項目，我從助理那裏聽說了，顧欣榮果然去搞事情了是不是？”
顧清點點頭，“她把我手機偷了，估計是想整我，用手機挖點資料出來。幸虧你之前的提醒，我去c市之前換了手機。”
“能想到這一招，真是蠢材。”秦凌嗤笑一聲：“這事兒她一人可做不了吧，同黨是誰？”
“江瀟瀟和馮悅，顧欣榮的朋友。”
秦凌：“這兩位老熟人了啊。受的這口憋悶氣咱不能不出，你放心，我去總部和這兩家合作的項目組那裏說幾句，這兩天的股價波動一定能給他們兩家好果子喫。”
顧清笑了笑，“這兩個頂多算是個小嘍囉，但背後還有一個人，我有點在意。”
“誰？”
“鄭書意，我覺得他有點問題。”
秦凌聽聞，有些疑惑，“不就是合作公司的一個小高層嗎，讓他下崗都是分分鐘的事情，會有什麼問題？”
“問題就在這裏，”顧清皺了皺眉，“首先，他沒有什麼靠山背景就有膽子越過我直接聯繫顧欣榮，裏面就很有貓膩。其次，顧欣榮根本沒有破解手機密碼的技術，我覺得是和鄭書意進行了利益互換，鄭書意那邊搞定我手機的數據。”
“比如讓顧欣榮簽了改過的合同？”
“對。最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你說的，讓他調崗或是辭職明明很簡單。沈行舟一回a市就着手去做了，但對方公司的意思卻是竭盡全力保住他，甚至不惜與沈氏敵對。沈行舟的能力你也是知道的，如果他搞不定的事情，這裏面的阻力可想而知。”
“等等，”秦凌在一大堆話裏一下抓住了盲點，“爲什麼會是沈氏企業出面去接洽的這件事？”
顧清頓了下，遲疑道：“……你確定要聽？”
“？”秦凌迷惑，“這有什麼不能聽的？”
“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顧清憐憫地看了他一眼，“沈行舟把鄭書意打了一頓，是因爲他喫醋了，原因是在酒店大堂鄭書意對我出言不遜沈行舟看見了就……”
“打住打住打住。”秦凌懊悔地扶額，“我拒絕這碗狗糧。”
“好的。”顧清從善如流地將話題轉回來，“總之，新合同我和助理覈對過，沒有什麼大問題，改動的地方不過。幾個變條款的影響因素只不過是讓顧氏的利潤率稍微減少了一點，但尚且在我們當初計劃的可接受範圍內。還有就是原材料的供應商換了一家，雖然市面上關於這家公司公佈的資料不多，但整體看下來信用評級還算不錯。”
“饒了這麼大個圈子，大費周章就爲了這麼點利益，是有些奇怪，”秦凌點點頭，“我會幫你盯着的。不過，顧欣榮總這麼截胡，業績利潤都算在她身上，對你來說也太不公平。”
“有什麼關係，顧氏好與壞，都與我無關。更何況顧欣榮那個樣子，”顧清冷哼一聲，“總有一天，捧得越高跌得越狠。”
秦凌沉默了一瞬，隨即笑開，“也是。我還巴不得顧氏能早點出事情，說不定我們也能從中撈點利益出來。”
“嗯。”顧清應了聲，她轉眼看向手機上的時間，提醒秦凌道：“快到飯點了。”
顧清轉過頭，擺出完美微笑，“你知道就好，請吧。”
秦凌：“……”
他起身，再次不雅地朝天翻了個白眼，長嘆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另一邊，沈氏公司。
沈行舟從堆積如山的文件中擡起頭，看着保溫箱裏並排放着的兩個同款不同色的保溫盒，嘴角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
一想到馬上就能和清清喫飯，連工作這種枯燥的事，一下都輕快了幾分。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錢修把頭探了進來，“沈哥，就耽誤你幾分鐘時間，有事兒要彙報一下。”
沈行舟看了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說快點。”
快到飯點了別耽誤我送飯。
錢修自然是知道其中利害，他立刻溜進辦公室，用二倍速把事情飛速說完。
沈行舟點頭表示應允。
錢修：“好嘞，我去通知他們。”
說着，錢修便要轉身離開，給他沈哥留下充裕的去顧氏的時間。
“等等。”沈行舟叫住了腳底抹油的錢修。
“沈哥還有什麼事吩咐？”錢修極速轉頭，卻見沈行舟坐在辦公桌前看手機，一臉沉思，好久不說話。
錢修：“……”
這個場景好眼熟。
他有一種非常熟悉的、不祥的預感呢。
在錢修快站成石雕之前，沈行舟終於開了口，“問你個事兒。”
“你覺得《替身上位法則》裏面哪幾條比較實用？”
錢修：“……”
他就知道會是這種問題。
戀愛導師·打工人·敢怒不敢言錢小修卑微地走上前，“沈哥，我之前總結的那個800字小作文，不是，看書心得，我覺得寫得還算清楚？”
沈行舟沉思片刻，“的確很清楚。”
錢修無語。
那你還叫住我幹嘛！
“就是有點囉嗦，你現在口頭總結一下。”沈行舟坐在轉椅上，雙手交疊放在腿上，儼然一副聆聽重要項目立項彙報的樣子，“開始吧。”
錢修：“……”
我哪裏記得自己當初在小作文裏嗶嗶了啥亂八七糟的。
當然，實話是不敢說出來的，錢修的小腦瓜在一瞬間頭腦風暴，飛速思考自己在這樣的情況下如何保留全屍。
於是，三秒後，錢修胸有成竹地一把拍上了沈行舟的辦公桌，“沈哥，我覺得你現在的重點錯了！”
沈行舟果然被震懾住了，下意識問道：“哪裏錯了？”
“您現在已經度過了最初的身份穩固期，應該趁熱打鐵向下一步前進！在這階段光研究理論是遠遠不夠的！您更需要實踐性較強的建議，然後立刻去執行！”
錢修一口氣把胡說八道的話吐出來，面上一本正經，內心其實慫的一批。
但沈行舟總能莫名其妙對上錢修的腦回路，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有道理。那你有什麼建議？”
被肯定了的錢修深受鼓舞，接着道：“沈哥你現在在嫂子心裏佔據了很重要的部分，現在就是和秦凌比拼的時候了！”
他緩了一口氣，隨即氣吞山河道：“去示威！去挑釁！讓他知道你也不是喫軟飯的！”
“……我本來就不是喫軟飯的。”沈行舟從激情昂揚的話語裏捕捉到了一絲奇怪的地方。
“額，最後一句說錯了，不過就是這個理兒。”錢修給沈行舟瘋狂打氣，“沈哥！加油！你可以的！”
顧氏分公司總裁辦。
秦凌前一秒被顧清趕出了辦公室，後一秒就撞上了來給顧清送飯的沈行舟。
最近這小子在顧清口中出現的頻率委實過高，秦凌看着遠遠走過來的身影，心裏出現了一陣微妙的女兒被拐跑的不爽。
他正想着該擺出一個怎樣的表情和沈行舟打招呼，是顧及妹妹的面子友好寒暄，還是就着自己的心意，擺出長兄如父的架子比較好。
可還沒等秦凌想好，卻見沈行舟發現了他的存在後，大步走向了這邊。
在秦凌開口說話前，沈行舟先發制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語氣很冷，“既然知道了我的存在，就離清清遠一點。”
秦凌：“？？？”
這小子在說什麼外星話？
膽兒肥了是不是？
連大舅哥也敢瞪？
他這是在和誰示威呢？
這婚事我絕對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