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彼岸花祭 >06 陷阱
    司楊廷大驚,整張臉湊近江祭臣:“你說什麼?你能感覺到哀傷和心痛?”

    司楊廷的記憶裏,這江祭臣完全是個沒心沒肺的傢伙,他仍記得小時候,自己被隔壁家狗追的時候,這個傢伙只會站在旁邊看着,無動於衷,他被狗咬了腳趾,這個傢伙別說是心疼,連嘲笑都沒有,而且司楊廷一直都覺得,江祭臣之所以一直對旁人的事不感興趣,所以才能不被情感左右,纔會做出最直觀的判斷,在案子上,江祭臣超越他的推理能力,完全是因爲江祭臣根本就是個沒心沒肺,沒有感情的人,且從後來與江祭臣之間的交往,他更是確定這一點,但是他就是不願意信這個邪,他要天天圍在江祭臣身邊,讓江祭臣知道,自己是江祭臣最重要的親人,讓江祭臣對自己萌發親情。

    按照司楊廷對江祭臣的瞭解,這個人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心痛,什麼是難過,什麼是哀傷,甚至不知道什麼是高興,就像是一個三魂沒了七魄的傢伙,所以此刻,他聽到江祭臣說他難過的時候,驚得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不單單是因爲江祭臣說他感覺到什麼,主要是因爲自己這麼多年的努力,竟不如一個沒見過面的丫頭。

    江祭臣與司楊廷兩人之間的距離非常近,近到幾乎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江祭臣緊鎖着眉頭,嫌棄得向後一閃:“離我遠點!”

    司楊廷不但沒有遠離,反而更進一步:“我可是你親弟弟,不對,雖然不是親弟弟,但是跟親弟弟也差不多,你從來不關心同情我,倒是心疼一個沒見過面的丫頭,我不服氣。”

    江祭臣無語得嘆氣起身:“這是兩碼事。”

    司楊廷不滿得隨手將桌上的畫筆當做劍一樣耍了兩下,筆尖指着江祭臣的喉嚨:“反正我現在心裏不舒坦,你喫我一劍!”

    說話間,司楊廷手中的畫筆直接刺下去。能看出江祭臣無奈的表情,白衣輕輕一閃,連發絲都幾乎沒有飄動起來,便躲過了司楊廷的攻擊,隨手將手中的摺扇打開,擋在胸前:“都十九歲的人了,怎的如此幼稚?”

    司楊廷脣角一勾,眼神一亮,飛身上前,攻向江祭臣,江祭臣只躲不攻,司楊廷越打越上頭。

    小廝聽得樓上響聲,上樓一探,見眼前情境,像是慣了的模樣,嘆口氣搖搖頭:“又跟我家公子打上了,二公子真是這些年都沒長進。”說着就要下樓去,卻被司楊廷聽到小廝的話,轉頭怒氣衝衝得飛身向小廝。

    “你說誰?”

    小廝擡眼,便見司楊廷朝着自己的方向衝過來,嚇一跳:“公子救命!”

    話未落定,只見一襲白衣,三步兩步踩着桌椅的邊緣,躍身而來,身體擋在小廝面前:“司楊廷,別胡鬧!”

    司楊廷手中的畫筆本來是控制好距離不會碰到小廝的,卻不想江祭臣突然橫在自己和小廝中間,放出去的畫筆來不及收回,筆尖一瞬便劃破了江祭臣白皙修長的脖子,一道細密的血留下來,染上他霜白的脖頸,竟有些好看。

    司楊廷大驚,連帶着身體收手,單膝跪倒在地上,仰頭,看到江祭臣全然不覺脖子上的傷,只冷冷得看着自己,護在小廝身前。

    司楊廷上前,關切得看着江祭臣:“喂!沒事吧沒事吧!”

    江祭臣對身後的小廝使了個顏色,令小廝先行離開後,自己只瞅一眼司楊廷,便擡腳走向桌前坐下,搖着摺扇,一臉怒容。

    司楊廷自知惹了江祭臣生氣,嘿嘿笑着:“讓我看看。”

    江祭臣不理,別過頭去看向窗外:“現在高興了?原以爲你是來跟我探討案情,不料竟是惹得你個沒樣子的小子莫名生氣,一生氣起來就要跟我打架,從小到大,你倒是沒打贏過我,卻還是不自知!”

    司楊廷一愣,尷尬笑着:“倒是少見你說這些話去,你若是真生氣了,我給你賠個不是便是了,彆氣了,好不?”

    江祭臣嘆氣:“沒什麼事的話,趕緊走,看見你煩。”

    司楊廷走近,看到江祭臣脖子上的傷口,細細密密的血珠子透出皮膚:“我錯了還不行嗎?下次我下手輕點,儘量不傷到你。”

    江祭臣白了司楊廷一眼:“還有下次?”

    司楊廷不再說話,只轉身去拿出乾淨的手巾,畢竟江祭臣這裏的東西他太熟悉了,什麼東西放在哪裏他都清楚,江祭臣也任由他去。

    司楊廷拿着手巾走近江祭臣,認真得坐在江祭臣的身邊,仔細得幫他擦藥。江祭臣也不再閃躲,任由司楊廷小心翼翼得忙着。

    江祭臣眼神一頓,突然看到窗戶外,人羣中一個身影,那身影行色匆匆一閃而過,但全然被他捕捉入眼,那是一個身穿黑衣的男人,在他身邊圍繞似乎已經有些時日,之前不曾注意過,但剛纔,只輕輕一瞟,卻與那男人眼神對視,從那眼神中,他似乎感受到一絲敵意。江祭臣下意識起身,奔向窗戶邊。

    司楊廷正在抹藥,笨手笨腳得滿手藥膏,見江祭臣起身,手和身體下意識也跟着起來:“哎?幹嘛去?藥還沒摸完呢!”

    江祭臣看向窗外,人影已經消失不見,他眼神冷峻:“你說你之前見到有人跟在我身後,距離近到讓你以爲我跟他一起來的,你還記得嗎?”

    司楊廷思索着:“對,若早知道你並不認識那人,我肯定上去抓他,據我分析,他半夜也在房頂看着張員外家的話,有兩種可能,第一,他也對張員外家的事感興趣,或許,他纔是真正的兇手,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必須要把他抓起來,還你清白。”

    江祭臣收回視線:“我本來就是清白的,那張家公子不是已經回來了嗎?”

    司楊廷坐在椅子上,翹着腳,嘴裏銜着一根不知從哪裏哪來的草枝:“還有第二種可能,他根本就是奔着你去的,對張家公子根本就不關心,”司楊廷突然驚起,“所以,這兩者也可能是想通的,那張家公子丟了又回來了,說明對方並沒有殺人之意,卻是丟了智慧,聽說那張家公子原本會是高中人選,這下丟了智慧,看上去近乎一個三歲小兒,那麼現場留下的證據卻與你相關,所以......”

    江祭臣甩開摺扇:“對方想要針對的人,恐怕只有我。”

    司楊廷扔掉草枝,擡腳就要離開。

    江祭臣見狀詢問:“你去哪兒?”

    司楊廷腳下一停,看着江祭臣:“我還以爲這事兒就這麼結束了,看來事情遠比想象中的還要複雜,這不可能只是開始,未來,恐怕會不斷出現被害者,而對方想要你做什麼,卻還不得而知。”

    “所以呢?你想怎麼做?”江祭臣表情恢復了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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