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彼岸花祭 >42 推向風口浪尖
    當日深夜,司楊廷陪着司明宇,與玲瓏說話。

    玲瓏哭得宛若一個淚人,淚水沾滿了白皙的臉頰。

    因着王子彧已經醉酒熟睡,司楊廷便安排人送王子彧回了客房。

    眼下,正是一家團聚真正的好時候。

    江祭臣也在場,只是他下意識得站得遠了些,畢竟在這個場合,他的存在總是尷尬。

    玲瓏跪倒在司明宇的面前,重重得磕着頭。

    “父親大人.......阿箬終是沒有見到母親最後一面的,倘若能與母親再見一面,阿箬原......”

    話說不出來,玲瓏便又泣不成聲。

    這是玲瓏讓司明宇對自己產生好感的一步棋。

    果不其然,聽到玲瓏提起過世過年的夫人,司明宇也紅了眼眶。

    玲瓏撲倒在司明宇的懷中,只是撕心裂肺得哭着,卻是再無他言。

    司楊廷站在一旁,卻覺得生分,照常理,這麼多年沒有見過面的父女,本該多少有些生分的。

    可眼下這情形,看上去,就只是像一個嫁出去多年的女兒回家省親。

    司楊廷下意識得擡眼看向江祭臣。

    見江祭臣也冷着臉思考着什麼,隨着視線擡眼,眼中的疑惑正好與司楊廷對在一起。

    司楊廷先回收視線。

    半晌後,司明宇哭聲問道:“我兒,這些年過得可好?”

    玲瓏這才從司明宇的肩頭起身,臉上的眼淚惹人憐愛。

    “父親大人,我五歲走失在元宵節當夜,自此再也沒有見過家人,原以爲,命中再無機會與家人團聚,蒼天有眼,讓我重回您身邊,我......”

    這老父親聽着女兒重訴過去,精神再次崩塌。

    那日怪自己,都是因爲自己身上的事,惹得丟了女兒,他不怨別人,心中難過,便又抱住女兒。

    只聽玲瓏繼續道:“這些年,女兒一直在找機會逃出來,爲了守住這清白之身,女兒費勁了心思,這些年來,日日被打得遍體鱗傷,可女兒從來不曾放棄過希望,也從來不曾放棄過與父親大人和哥哥團聚的期待。”

    “他們打你了?爲何從你身上看不出任何陳年舊傷?”一直沒有說話的司楊廷終於開心。

    玲瓏一頓,看到司楊廷眼中的疑惑,便低下頭去,假裝抹淚,卻不回答司楊廷的話,只是偏頭看着司明宇:“父親大人......”

    司明宇擡手擦着眼淚,不滿得對司楊廷:“你妹妹纔剛回來,爲何要像審犯人一樣對她?”

    司楊廷一時氣結,自己不過問了一句很表面的話,便令父親如此向着這個妹妹,心下不覺有些生氣。

    眼前這個妹妹,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這些年,他確實從來都不曾放棄過尋找司宛箬,但他總覺得,眼前這個女子,好像並不是自己的妹妹,但孿生兄妹之間的感應,又讓他覺得有些親近。

    遠遠站着的江祭臣對司楊廷輕輕搖搖頭,對他使了個顏色,示意他出來說話。

    司楊廷心裏其實非常想和江祭臣溝通眼前清醒,但記起兩人嫌隙,便又忍着別過頭去。

    江祭臣無奈,重新看向玲瓏時,卻發現玲瓏一直有意無意得看向遠處的自己,反而是對司楊廷,卻像是個外人一般。

    玲瓏像是鼓起勇氣想要訴說難堪一般,後退兩步,再次重重得跪倒在地:“求父親大人爲女兒做主!”

    江祭臣心下一驚,莫名得心慌。

    玲瓏繼續說道:“這些年,女兒一直被關在平康里一間名叫綴錦樓的地方,那裏魚龍混雜,夜夜笙歌,女兒十二歲之前,過着捱打受罪的日子,每日被逼迫學習琴棋書畫,爲將來接客做準備......”

    司楊廷倒吸一口冷氣:“眼前的妹妹,說起這些事的時候,連停頓都沒有,可見她並未覺得有什麼羞恥之感。”

    江祭臣抿着嘴,只是聽着,他確實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司宛箬,竟然會主動曝光綴錦樓,這是他剛剛纔聽到的信息。

    他原以爲,對綴錦樓,眼前的阿箬該是要隱藏些許,或是難以啓齒的,畢竟在這個時代,女兒家從妓院出來,總是不光彩的事。

    無論是王家還是司家,應該都不想將這件事大張旗鼓的宣揚出去。

    可眼下,司宛箬的意思,竟是.......

    玲瓏哭了一陣子,繼續說道:“十二歲以後,女兒真正的痛苦開始來臨,日日,那老鴇對女兒不是打便是罵,爲了讓女兒出去接客,女兒不從,甚至將女兒裝進麻袋裏,在裏面放滿了沒有毒性的蛇......”

    說着,玲瓏故意一副受驚的模樣,就像是回憶起過去的可怖。

    司明宇哪裏捨得女兒如此,擡手便將女兒從地上拉起來,復又拍着女兒的後背,安慰着。

    “我兒這些年......父親對不住你......都是我的錯......”往日冷靜嚴肅的司明宇,今日卻已經完全沒了理智。

    只聽玲瓏繼續說道:“求父親大人替兒做主!”

    司楊廷始終冷着臉:“你想怎麼樣?”

    玲瓏的視線終於正式落在司楊廷的臉上:“不止是我,哥哥在查張公子的事,是也不是?”

    司楊廷完全沒想到玲瓏會突然提起張公子的事,他下意識擡頭,正好與江祭臣視線相對。

    玲瓏一副心驚膽戰的模樣:“據我所知,綴錦樓裏,有張公子的死亡線索。”

    “什麼?”司楊廷不免睜大了眼睛。

    玲瓏繼續說道:“表面上,綴錦樓確實是一間妓院,但他們卻是在用妓院做着幌子。”

    說着話,玲瓏再次看一眼一旁的江祭臣,但很快收回了視線。

    “其實,他們在做着一些不爲人知的事。”

    玲瓏的話音剛落,江祭臣終於安耐不住,上前一步,靠近玲瓏。

    “還有什麼事?你大可說得清楚些。”

    玲瓏低頭,害怕的樣子,往司明宇的身邊靠了靠。

    江祭臣卻沒有退讓,緊緊地盯着玲瓏。

    “阿箬今日累了,便回去歇息,明日......”司明宇到底是心疼失散多年的女兒。

    玲瓏卻突然擡頭,說道:“具體情況,我並不是很清楚,但是,我所知道的是,他們在做的事,與臣哥哥有關。”

    在場的所有人都驚住,看向江祭臣。

    江祭臣沒想到,玲瓏竟然會將所有的線索,重新推向自己。

    “臣哥哥,你認得綴錦樓真正的主人,曼珠,對不對?”

    司明宇看向江祭臣,眼神中透着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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