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彼岸花祭 >70 循環遊戲
    村長陰冷得擡起頭,近距離看着江祭臣的眼睛:“你的問題,太多了!”

    話音剛落,剛剛還嘈雜一片的村民們,都紛紛安靜下來,幾十雙眼睛盯着江祭臣。

    江祭臣全身一僵,後背發涼。

    嬋兒被兩個男人壓着,她哀傷得擡起頭的時候,臉上滿是火燒的傷痕。

    一滴血淚從嬋兒的眼中滾落而出。

    江祭臣輕聲叫着:“嬋兒姐姐......”

    村長的聲音,在江祭臣的耳邊縈繞:“這是你自己的選擇......”

    天暈地轉,江祭臣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黑暗中,他聽到傳入耳中的歌聲: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江祭臣猛地睜開眼睛,發自己躺在地上,四周是清脆的翠華山,雲霧繚繞,宛若仙境。

    “嬋兒姐姐?”江祭臣朝着歌聲的方向看去,見嬋兒正揹着竹簍子,一邊採藥,一邊唱歌。

    但眼前的情形,看似與上一次相同,卻似有哪裏有些許不同,江祭臣竟一時分不清楚。

    “下雨啦!要下雨啦!”

    遠處,傳來傻子少年的聲音,江祭臣四下尋找着,卻看不到傻子少年的身影。

    江祭臣從地上爬起來,望着嬋兒的方向:“既然來了,我便沒準備全身而退,那我便破了你這局去!”

    江祭臣朝嬋兒的方向而去。

    嬋兒卻好像已經不記得江祭臣的神色,一切,都重新演過一遍。

    嬋兒讓江祭臣等自己採藥。

    嬋兒帶江祭臣回村,被自家男人毆打,扯回屋內。

    江祭臣睡在院子裏。

    到這裏爲止,所有的一切都如平常,但卻又似乎不似平常。

    江祭臣終於分清楚到底有哪裏不同,那是來自傻子少年的聲音。

    之前,在見到面具人之前,他一直都沒有聽到過傻子少年的聲音。

    而這一次卻是不同的,傻子少年的聲音從一開始就一直縈繞在他的耳邊。

    入夜後,江祭臣一直都沒有入睡,他靠在院子的樹邊假寐。

    突然,聽到身邊有噓噓索索的聲音,他偷偷睜開眼睛。

    見一個背影滄桑的老年人,弓着身子,慢慢地朝着嬋兒和他男人的屋子方向而去。

    那背影,甚是熟悉,到底是誰?

    江祭臣沒有輕舉妄動,他仔細得望着那老年人的背影,見那老年人擡手輕輕得推開了嬋兒的房門。

    江祭臣詫異,老年人並沒有做任何迷藥之類的事,爲什麼那日嬋兒會說自己完全不知道有人進來過?

    他輕輕得走上前去,靠在房門口。

    很快,聽到裏面有人在小聲說話,卻聽不真切。

    之後,是小聲爭吵的聲音......

    爭吵的聲音雖小,但依然會壓不住火氣。

    嬋兒壓着嗓子:“你來做什麼?別.....現在就走!”

    老年人的聲音傳來:“當年是我的錯,但現在,我不想再看到你一直被這個男人欺負,我來幫你了結了這件事。”

    “我不需要,不需要你!你現在就走!”

    老年人沒有再說話,卻聽到嬋兒的男人似乎被吵醒,口中咒罵着什麼。

    之後,屋內慢慢沒有了動靜。

    江祭臣擡手,用力推開嬋兒房間的門。

    裏面的血腥味撲鼻而來,但房間內,卻一個人都沒有,空蕩蕩的一片。

    “嬋兒姐姐?”江祭臣喊着嬋兒的名字,但周圍除了回聲,沒有任何生命的存在。

    江祭臣跨進房門,四處觀察着。

    房間裏的陳設陳舊,到處都是火燒過的痕跡,根本就不像是現在還在準的樣子。

    就像是一處被安放了許久的廢棄房子。

    “下雨啦!天要下雨啦!”

    安靜的夜色中,那一聲大喊打破了周圍原本空無一人般的寧靜。

    “還有人!”江祭臣尋着聲音回頭去看。

    見那面具人正直挺挺得立在院中。

    口中仍在喊着:“下雨啦!再不跑就要被淋溼啦!”

    江祭臣擡腳就朝那面具人的方向而去。

    這一次,面具人並沒有逃離,而是站在原處,似乎在等待着江祭臣的到來。

    江祭臣一把將面具人臉上的面具摘下來。

    月色下,面具下的臉明明是在笑着,但眼睛裏卻都是哀傷,那面具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傻子少年。

    他靜靜地看着江祭臣的臉:“下雨了.......真的要下雨了......”

    江祭臣的手緊緊捏着面具:“什麼意思?到底是什麼意思?把話說清楚!”

    傻子少年突然大笑出聲,伸手指向身後村落中央的位置:“火!着火了!好大的火!”

    江祭臣尋着少年手指的方向看去,只一瞬,周圍的天突然大亮。

    炎熱,周身全都是火燒的灼熱感。

    江祭臣大口喘着氣,遠處,能看到人潮涌動的身影。

    “火......着火了,就下雨了,下雨了,就有糧食吃了,不餓肚子......”傻子少年說着話,傻傻得笑起來。

    江祭臣將手中的面具還給傻子少年:“站在這裏等我,等我回來,等我把這裏的事情搞明白後,我帶你離開這裏,你就能永遠脫離這場輪迴遊戲!”

    傻子少年就像是沒有聽懂江祭臣在說什麼一樣,他接過面具,歪着頭,望着江祭臣。

    江祭臣不再多言,擡腳朝人潮方向奔去。

    傻子少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得望着江祭臣的背影,最後,將面具重新戴在臉上,擡腳,向村落的後方麥田方向而去。

    江祭臣衝到村子中央的廣場的時候,見廣場處人頭涌動。

    幾乎所有的男女老少都在對着被捆綁在木柴高出的嬋兒發出鄙夷的聲音:“燒死她!燒死她!”

    嬋兒以一個十字的樣子,立於衆人之上。

    村長帶着人,坐在另一側的高出,他的眼睛始終看着嬋兒的方向。

    天上,豔陽高照,照射在每個人的身上。

    江祭臣卻感覺不到絲毫溫暖。

    村們們在嘈雜聲中等待着正午的到來。

    光影變化着。

    村民們就像是抓到了可以發泄情緒的把柄,在等待着,宣泄着他們壓抑許久的情緒。

    他們變成了一羣沒有心的行屍走肉,沒有情感,沒有同理心,他們看着被綁在木柴之上的嬋兒,心中是興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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