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凌天敲響了一戶人家的大門。
院落中空蕩蕩得,沒有人氣。
“有人在家嗎?”付凌天開口問道。
沒有人迴應。
“有人嗎?”付凌天再次發問,擡手一推,便將大門推開。
付凌天一頓,眯着眼睛,跨步而入。
屋內的東西被收拾得妥妥當當,大件的物品都已經被人拿走,只留下一些不值錢的物件兒。
付凌天心中一沉,繼續四處查看。
缸裏的米還沒有喫完,水缸裏還有水,但爐子內的火冰冷,已經很久沒有燒過。
付凌天心中似乎有了些定論,他翻找着這家人的身份文書,卻發現文書已經不在,起碼,說明這家人都還活着。
他們是主動離開的,從領走女兒屍體的那天開始,恐怕就已經離開。
付凌天想起這家人來大理寺領女兒屍體的那天,那個男人的表情和話語。
“死了便死了吧,我們也沒辦法,只能過好自己往後的生活。”
當時付凌天以爲這家的男主人是在安慰自己的妻子,或許,事情並沒有表面看上去的那麼簡單?
他們所說的過好自己往後的生活,是否是因爲與某人有了什麼樣的交易?
身後,傳來一聲響動。
付凌天猛地回頭,那聲響動扔在繼續,其中,還夾雜着陣陣掙扎喘息之聲。
“救.....我......”
在這樣一個看上去無人的屋裏,突然傳出這樣的聲音,付凌天保持着警惕。
那是從家中衣櫃裏傳出來的聲音。
付凌天的手按在腰間的佩劍上,向前踱步。
“有沒有......有沒有人.......救救我.......”聽上去,像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付凌天靠近破舊的衣櫃,一把掀開櫃子的蓋子,抽出劍指着櫃子裏的人。
那不是別人,正是之前昆明池女屍的父親,他全身被折斷了骨頭,以一種奇怪的姿態蜷縮在櫃子裏。
付凌天驚訝得望着櫃子裏的人:“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
男人的脖子都幾乎無法動彈,屎尿沾染了周身,他的精神已經渙散,雖然活着,但卻像是一具死屍。
“她......走了.......帶着錢走了.......那個妖怪許了她.......好男人和錢,買了我女兒的命........”
付凌天完全沒有明白男人到底在說什麼,緊鎖着眉頭。
深夜。
付凌天家的書房外,敲門聲響起。
“進來吧。”
付凌天擡眼,看到江祭臣一身白衣,乾淨幹練,筆挺得立在門口的位置。
“付大人,爲何讓我深夜來找你?”江祭臣不解得問道。
付凌天輕輕一笑:“想與你一起演一齣戲。”
“什麼意思?”江祭臣仍然站在原地。
付凌天從座位上起身,向江祭臣的方向走去:“我想,讓你幫我確認一件事,接下來的幾天,你夜夜出門,幫大理寺去查案。”
江祭臣歪着頭,不解道:“付大人可否說個明白?”
付凌天思索一瞬後,纔開口:“這個案子,是連環兇殺案,我同意你的說話,這不是簡單的人爲。”
付凌天笑笑:“有些無法解釋的兇手,只有你才能看得到。”付凌天一字一句得說着。
江祭臣皺起眉頭:“我不懂。”
付凌天望着江祭臣好看的鳳眼:“江祭臣,你不是說,你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嗎?或許,在接觸這些怪異的兇殺案的過程中,你會找到答案。”
江祭臣輕笑一聲:“付大人的意思是說,您是在幫我?”
付凌天沒有回話。
江祭臣繼續說道:“我夜夜出門的話,遲早會被父親大人察覺有異,您是故意爲之?”
付凌天垂下眼瞼:“你不是問過我,爲什麼司大人總是在監視你嗎?你不是懷疑這件事也與你的身世有關嗎?”
江祭臣迴應道:“可是,付大人從來都不願意直接告訴我。”
“是!”付凌天有些哀傷得望着江祭臣,“其實我並不想讓你想起過去,雖然,我對你的瞭解,可能並不算太多,但我知道,那些事,對你而言,並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江祭臣閉口不語。
付凌天繼續說道:“這個案子的兇手,或許會告訴你一些答案。”
“付大人可是有什麼懷疑了?”
“我今天見到了昆明池死者的父親,據他稱,他見到了兇犯。”
江祭臣倒吸一口冷氣,瞪大眼睛:“真的是......一條魚嗎?”
付凌天搖頭:“不,是一個女人。”
“女人?”
付凌天點頭:“我想讓你親自去會會她。”
“爲什麼是我?”
“我剛纔說過了,有些事,只有你可以做到。”
“做到什麼?”
付凌天半晌沒有回答,只是怔怔得望着江祭臣。
江祭臣默默地開口道:“做到即使見到兇手而不死?”
付凌天點頭:“是。”
江祭臣望着付凌天的眼神中都是疑惑。
“好。我答應你的請求。”江祭臣說道,“但是,倘若有了結果,把你知道的關於我的一切,都告訴我。”
付凌天沒有答應江祭臣,也沒有拒絕。
江祭臣繼續說道:“從今夜開始,我便......”
付凌天說道:“我會暗中派人保護你。”
江祭臣笑:“您放我出去做誘餌,便知道我有事的可能性不大,又何必呢?”
江祭臣扭身就向外走去:“我現在就去,查個究竟,別忘了我給你的要求。”
付凌天仍然沒有回答,只是望着江祭臣默默離開的背影。
從這天開始,連續三天,江祭臣都會按照規定的時間外出,而在他的身後,付凌天總是會遠遠地跟着。
其實,對付凌天來說,雖然他幾乎可以肯定,江祭臣就算見到了兇手,也不會出什麼太大的意外。
倘若昆明池女屍的父親所言非虛的話,兇手會是一個全身長滿了魚鱗的女人,那麼江祭臣或許不會有危險,因爲按照他對江祭臣的瞭解,一般,這種人,都不會對江祭臣下狠手,他們似乎都對江祭臣有一些忌憚。
倘若兇手不是那男人所言,只是普通人的話,按照江祭臣的身手,對方根本就不可能是江祭臣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