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雪花毫無徵兆的落下。
整片天空都籠罩上灰濛濛的顏色。
我仰着腦袋看着潔白的雪花輕飄飄的打着旋落下,伸出手接住。
晶瑩的六瓣雪花剛落在我的手心,就被我的體溫給融化了。
我身邊的男人懶洋洋的靠在柱子上,猛吸了一口手中的煙,然後對着空氣噴出了一股雲霧。
有些嗆鼻,讓我不適的咳嗽了兩聲。
他聽見我的咳嗽聲,懶洋洋的掀開眼皮看了我一眼。
只是一眼而已,我就僵硬在原地,默默地縮着腦袋,將自己埋在溫暖的圍巾裏面。
伏黑甚爾看不慣的‘嘖’了一聲,“我說……你們高專的人現在都是那麼膽小的嗎?你怎麼那麼害怕我?”
我抿了抿嘴角,沒有回答他。
他或許也只是隨意問了一句,也並沒有想要得到答案。
我聽見他腳步挪動的聲音,悄咪咪的扭頭朝他看過去。
卻發現他是將菸頭隨意的丟在地上,然後用腳尖踩滅了,還轉着碾了一下。
“那個……”
我小聲的開口,伏黑甚爾擡着眼皮朝着我看過來。、
我吞了吞口水,和他錯過眼神慢吞吞的說道:“隨意丟垃圾不好,菸頭要丟在垃圾桶裏。”
“呵~~”伏黑甚爾看着我笑了一聲,也不知道在笑什麼。
反正我是沒聽懂,只是將腦袋縮的更狠了,不知道自己剛纔是腦袋出錯了嗎?這種時候是要提醒他注意公共衛生的時候嗎?
事實證明。
伏黑甚爾根本就不會理會我的話。
他一腳踢開了菸頭,語氣平淡的開始問我:“說吧,你不去陪那個傻小子玩,來找我幹什麼?”
說到這個我可就不怕他,瞬間來了氣。
我將頭從圍巾裏面伸出來,睜大了眼睛看他,儘量讓自己的氣勢不會顯得那麼弱。
“你知道今天多少號了嗎!”
伏黑甚爾懶懶的擡起手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我爲什麼要記得今天是幾號,不管它幾號,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聞言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滿的說道:“這個月已經是十二月了,今天都已經二十號了,再過兩天就是小惠的生日了啊。”
伏黑甚爾看着我,刀削般冷硬的面孔依舊沒有什麼表情,“所以,他過生日了,你來跟我說幹嘛?”
“小惠可是你兒子啊!”我非常不滿他這種無所謂的態度。
他垂下眼簾,像是在閉目養神了起來,“是我兒子又怎麼樣呢。”
我真的快要被他這種態度氣死了。
爲什麼這種人會有伏黑惠這樣可愛的兒子呢,這簡直就是世界不可理喻的難題之一。
我懶得再和他辯解,輕哼一聲雙手抱胸說道:“反正我話已經和你說了,你也有一個月沒有回去過了吧,小惠很想你,過生日的那天要是可以見到你,他一定很開心。”
他忽然直起腰站直了身體,我被他的動作唬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他。
他嗤笑一聲,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說道:“放心,不會打你的,沒人出錢,我也不幹沒錢的生意。”
“小惠的生日啊,你到底來不來。”我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忍不住追了兩步再次衝他喊道。
他依舊沒有理我。
太煩人了!!這種人,你說十句話,他只會看心情回答你一句,簡直就糟糕透了!
雪下的越來越大了。
風雪模糊了我的視線,也讓伏黑甚爾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眯着眼睛,忍不住嘆了口氣,又忍不住感嘆,這都是什麼事情啊。
我爲什麼會在這樣的天氣跑出來,去找這個身爲我仇人的男人,還要他這個糟糕的大人回家給自己兒子過生日!
這是在半年前,打死我都不敢想象這樣的事情會是我去做的。
說來我和伏黑甚爾的孽緣,還要從我去酒吧裏,知道他在那裏的時候說起。
剛開始我頹廢與自己和他的差距巨大。
但是後來我又想明白了,我不是必須要和他對着來,也不是比拼生死的宿敵,我的敵人從來都不是他,而是出錢的那些人。
所以後來我對於他的態度改了一些,不在那麼仇恨他。
當然,我得承認這其中伏黑惠起到很大的作用。
我看在伏黑惠和津美紀的面子上,已經很給他面子了。
雖然伏黑甚爾表示,自己並不是很需要。
我和他突兀的相遇在一個天氣不是很好的陰雨天。
那天我沒課,也沒任務,就抽空跑來帶着伏黑惠去接津美紀放學,然後在到家門口的時候,和難得回家的伏黑甚爾正好遇見。
他那時候沒有打傘。
細密的雨水打溼了他的頭髮,又從他的髮梢滴落下來。
冬天的雨水夾雜着寒氣,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面不改色的。
他眼神落在我身上的眸光冰冷,尤其是看着我衣服上的鈕釦的時候……那是高專特有的制式。
伏黑惠對於這個久未歸家的父親,表現的也並不如我猜測的那樣,非常的興奮。
恰恰相反。
他和伏黑甚爾兩個人,就像是比較熟悉的陌生人一樣。
小小的伏黑惠仰頭看了一眼他之後,就拉着我和津美紀朝着門內走去。
津美紀大一些,倒是有些害怕伏黑甚爾身上的氣勢,顯得有些拘謹的和他說道:“爸……爸爸……”
看得出來,這個稱呼她叫的也是挺艱難的。
伏黑甚爾對着她扯了扯嘴角,難得問道:“最近過得怎麼樣?”
當時我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拜託,問兩個加起來還不滿十歲的留守兒童,日子過得怎麼樣?他到底有什麼臉面問出口的。
自己不但在網上接着高額的懸賞,還在酒吧裏夜夜紙醉金迷的糟糕男人,怎麼問的出這種不要臉的話啊!
津美紀聞言看了我一眼。
我連忙收起自己快要扭曲的表情,艱難的朝她笑了笑。
然後津美紀就對他說道:“全仰賴彌津子姐姐,我和小惠最近過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