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工夫，剛到手的十萬塊又離他而去。這讓他頗感肉疼。
這年頭，花錢如竄稀，掙錢如便祕啊。
唯一讓他安心的是，還款之後，手機便再無令人心驚肉跳的催收噪音了。
要是能多治幾個有錢客戶，不僅還債再無壓力，還能迅速富起來。可方淑貞沒提繼續幫他找病人，可能是她身邊，沒有新的目標。再加上兩人之間，並不算熟，他也不好意思，繼續給那位美女添麻煩。
他心裏清楚，他第一太過年輕，第二又是個野醫生。現在大醫院那麼多，還流行出國治病，今天李聞遠，要不是很信任方淑貞，怎麼可能讓他治。
他揣好手機，正要騎車趕路，一輛豪車突然停在身前。
“葉強，沒想到在這兒能碰上你。”
葉強擡頭一看，只見衝他說話之人，膚白貌美，杏眼紅脣，鼻樑上架着一副太陽鏡，白襯衣，黑短裙，楊柳細腰大長腿，精緻臉蛋吹彈破，不由一呆，我啥時候認識這麼一位大美女？
“老同學，不認識了嗎？”駕車美女見他目瞪口呆，嫣然一笑，摘下那隻太陽鏡，衝他笑道。
“你是……趙雅妃？”葉強仔細觀看，這才認出，失聲道：“一年多不見，你這校花，打扮的跟個霸道女總裁似的，讓我怎麼認得出。”
趙雅妃，是他大學同學，公認的校花，不光人美，還是個女學霸。不過，兩人只是見面打個招呼的普通交情，畢業後同學們各奔東西，他做夢也沒想到，能跟這朵校花級學霸，在這街頭偶遇。
“有時間嗎？上車，去前面那個茶餐廳聊聊？”趙雅妃笑着說道。
“老同學相邀，敢不從命？你開車先走，我騎車便到，反正也不遠。”葉強說完，便騎上了車。
“……好吧。”趙雅妃想笑，就你那破車，扔路上都沒人撿。一踩油門，向前駛去。
氛圍幽靜的茶餐廳裏，先到一步的趙雅妃，已經點過單了，兩人隔桌而坐，每人面前一杯香氣瀰漫的熱茶，還有兩三樣精美點心。
“我記得在學校，你和楊慧談戀愛，現在是不是到了談婚論嫁的階段？”趙雅妃笑問道。
“……唉，別提了，我倆分手了。”葉強臉色一黯，象牙塔裏的純真愛情，經不起殘酷社會的金錢考驗啊。
“對不起，我不知道。”趙雅妃一愣，歉然說道。
“沒事兒，一段感情，劃了句號，再糾結也是徒枉然。”葉強苦笑道。
“你現在，在哪兒高就？”趙雅妃見他能看得開，忙岔開話題。
“無業遊民一個，暫時在我發小的串店打雜。”葉強含糊答道，都是同學，沒必要打腫臉充面子：“你呢？”
“畢業之後，我就在我爸的公司上班，沒多久，他因積勞成疾，不幸病逝，我只好硬着頭皮繼承他的事業。”趙雅妃介紹了一下她的情況，說完白皙的臉上，浮起一層淡淡的哀傷。
“對不起，我不知道令父……”葉強忙道歉，安慰道：“以你的才能，相信一定能把令父的事業，做的更大更強。”
“畢業後，我也曾雄心萬丈，到處投遞簡歷，想找一家大公司就職……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現在的大公司，都在尋找既有好的學歷，又有一定工作經驗的人才，哪會看得上我這個剛畢業的？後來……我就去朋友開的串店打雜了，畢竟我娘辛苦了一輩子，我畢業了，總不能在家閒坐着吧。”葉強想起畢業後的碾轉掙扎，黯然唏噓。
現代社會，競爭激烈，說到底，人口基數太龐大，每年步入社會的大學生，高達數百萬，這給了大小公司，挑肥揀瘦的基礎。當然，凡事都有兩面性，弊端是內卷嚴重，好的一面，則是高端教育日漸普及化的成果。
“不知你有沒有興趣，來我的公司？”趙雅妃聽完，忽然對他發出邀請：“我正在物色一位敢打敢拼的部門經理，這個職位，要求高，任務重，一般人幹不了。你是老同學，我也不瞞你，已經在兩個月裏，淘汰掉三個人選了，都是剛上任，沒多久，便知難而退。讓我很頭疼。”
嗯？葉強心一動，立刻盤算起來，債務纏身的他，多一筆工資，便多一份填窟窿的希望。串店生意剛見紅火，劉學輝請了堂弟幫忙，這兩天便可上手操作，他只管負責供應“祕製香料”即可。
如果薪酬可觀，對他來說，也是一筆及時雨，雖然趙雅妃點明那個職位不好乾，他也願試上一試。如果該職位實在太難，他撐夠一個月再辭職，趙雅妃應該不會欠老同學的工資不給吧。
此念一起，他只覺臉皮有點發燒，因爲這麼算計，明顯只對他有利。可一想到債務，若是遷延日久，利滾利嚇死人，只怕賣腎也還不清啊。當然，他若是去上班，一定會使出渾身解數，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坑老同學的。
“工資多少呢？”主意一定，葉強試探的問道，
“月薪一萬！做的好還有獎金！”趙雅妃伸出一根纖纖玉指，“這是公司規定的，你我雖是老同學，我也沒法擅自做主，給你多漲。”這個工資，在中原之地，已算很誘人的高薪了，畢竟不是南方一線城市。
“我能預支一萬塊嗎？”葉強硬着頭皮提要求，“你可能也聽說過，我娘經常生病，最近實在是缺錢。若是能的話，我立刻便能去上班。”
趙雅妃盯了他片刻，忽然道：“葉強，你不會打了，只上一個月班，坑我一萬的主意吧？”
“哪能呢？”葉強心虛，但臉上絕不露怯，一拍胸膛：“老同學肯提攜，我一定鞠躬盡瘁，努力以報。再苦再難，絕不言退。”
“上學時，你娘身體欠佳一事，我倒是聽楊慧提過幾次……”趙雅妃點點頭：“念在同學的面子上，我批准你預支。等喝完茶，你跟我去公司報到，然後投入工作。”
“行！”葉強一聽，喜上眉梢，管他日後怎麼難，先得一萬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