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禾聳了聳肩膀,她苦着臉說:“如果你見過陸總的愛人之後,我想你大概就會知道他們的情路將會是多麼的坎坷。”

    她這話一出,瞬間就引起了葉無煙的好奇:“他愛人很不與衆不同?”

    夏禾點了點頭,給她描述了起來:“長的俊俏明豔,氣質上就像浸在涼水裏的白月一樣,感覺的孤高又倔強。”

    她給葉無煙說着自己第一次見到江時寒的場景,說他如何在談建築設計師娓娓道來,自信篤定。

    “能被你老闆看上的人會差到哪裏去?”,葉無煙偏過頭笑着說。

    她在心裏已經給江時寒初步了畫了一個素描像,她私認爲江時寒應該同樣也是一個執着的人,只不過各自在這段感情擁有自己的考量。

    陸行謙和江時寒的到底最後會向哪裏誰也說不定,但他們都逃不過一個終極的命題:如何學會愛,如何定義愛?

    就在陸行謙養病休息之時,江時寒接到了“蔣醫生”的電話。

    彼時,江時寒在唐驍的山莊裏靜靜的當着傀儡。

    江時寒將聽筒的音量加了幾格,他心裏既是急切又是滿懷期待的等着蔣言聲給自己一個不錯好消息。

    “你妹妹的病,就目前來說有好轉的跡象,但要徹底的恢復成一個普通的正常人那樣去生活,這恐怕還是比較困難的。”

    蔣言聲停了幾秒鐘,復有安慰性的說道:“你也不要太悲觀,我所在實驗室現在對這一方面研究暫時在臨牀上取得了一些進展,如果有條件,我不知道你願不願意給妹妹進行手術治療?”

    一提到做手術治療,江時寒的眉頭不由一皺,不管怎麼說,現在有一線的希望擺在眼前,抓住了妹妹可能會有康復的機率,但是希望在同時也伴隨着各種各樣的未知的危險。

    他難以預估,蔣言聲難以把控。

    江時寒捏了捏指尖,幾乎是微不可查地嘆了一口氣:“但凡有一點的可能性,我都不願意放過。”

    “好,那不知道你何時有空,我們見面談一談吧?”

    蔣言聲得到答案,溫聲對江時寒發出邀請。

    “嗯,我今天就有空,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江時寒端起圓几上的已經有點微冷的茶水抿了一口,甘甜的清淡的茶下肚一下子就滋潤了一覺醒來發幹發澀的嗓子。

    “下午時間我有空,到時候我們見面細談。”

    和蔣言聲商量好了見面的時宜,江時寒也沒閒着。

    他下樓準備去找唐驍說一聲,剛走出門外,就看見陳管家迎面走來。

    “江先生好,午飯還有一會兒開餐,你還需要再等等。”

    陳管家目光迥然,他一頭烏黑油亮的粗發打扮的根根分明,身上的氣質就像一個紳士十足的老年人。

    “我暫時還不餓,我其實想找一下唐總,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在忙?”

    “先生不忙,他在後山的湖邊釣魚,我帶你去找他。”

    江時寒點了點頭,跟着陳管家往外走。

    他觀察着周遭景物的變化,唐驍的私人莊園氣勢宏大,選建在半山腰的幾塊平地處。

    豪華的別墅矗立在山脊上,風格硬朗,佈置的簡約卻不失大氣。

    江時寒穿過一個造型典雅的花園,一直往山的頂部方向延伸着走去。

    很快,不遠處的山坡一過,眼前由滿眼的綠意變成了沙鷗翔集、錦鱗游泳的湖泊。

    在一碧萬傾的皚皚的山間,這裏真是一個養老的好地方。

    唐驍一改往日那個西裝革履的想象,他穿着一身運動服。藍色的上衣搭配着黑色的褲子,他細腰長腿的優越比例被展現的非常的好。

    “覺得待在房間裏面太悶了?”

    他把專業的釣魚用具放在一旁,伸手指了指旁邊的凳子示意江時寒坐下說。

    江時寒收回自己打量的目光,他盯着瑩瑩發光的水面說:“是有一點無聊,不過我來找你是爲了其他的事情。”

    “什麼事情?”

    唐驍微微偏頭看向他,眼裏帶着深不見底的探究,他說:“如果是和昨天的事情有關係的話,我勸你三思而後行。”

    “我想你您是誤會了,我來找您就是說我今天下午要出去一趟。”江時寒急忙擺擺手,他澄清道:“不是要去見陸行謙,這個您大可以放心。”

    唐驍聽了淡淡地笑了笑,他說:“江先生不用急着解釋,我相信你不會這麼貿然做這種事情。”

    “我沒說過要限制你的自由這種話,要幹什麼你自己隨意。”

    水面似有一點微微的響動,漸漸地划來幾點微波。江時寒不由地往前伸了伸脖子,他手指着那處水面。

    唐驍無聲輕哂,他豎起一根食指抵在脣邊,然後慢悠悠的欣賞起來眼前魚兒咬鉤的畫面。

    此時,水面的動靜開始越來越大越來越明顯,魚兒上鉤在水下撲騰掙扎的動作蕩起水面上一圈一圈的漣漪。

    江時寒看着不時輕輕濺起來小水花,他心裏面竟有一種惴惴不安的燥意。

    是否在唐驍的眼裏面,自己如同這條呆傻咬鉤即將被捕獲的的魚一樣?

    當水花濺到最高處,魚兒看樣子已經撲騰了好久之後,水面漸漸的又恢復了平靜。

    這時,江時寒的耳邊傳來一聲清脆的響指聲,他被驚了一瞬回神。

    “該收網了!”,唐驍放下交疊在一起的雙腿,他站起身徐徐向着岸邊走去。

    日頭想着正午當空的位置挪移,江時寒盯着水面水面看的越久,眼裏和心裏就越是不舒服。

    唐驍那些危險的隱祕的警告無數不在,他給人壓迫感就像一張無形之中的編制華美的天羅地網一樣,一不留神自己踩入就是萬劫不復的深淵。

    到這時候,江時寒腦海竟然自動跳出來了陸行謙對自己意味深長的勸告。他想着想着苦笑了一下。

    唐驍不緊不慢的收動着魚竿,不一會一條精壯肥美的鰱魚被拉了上來。

    陳管家站在一側接過魚,他聽着唐驍吩咐:“今晚就把這條魚燉了,給江先生嚐嚐。”

    說完他對着正襟危坐的江時寒招了招手,眼裏的情緒不明。

    江時寒緩慢起身,遲疑的走到他的跟前,唐驍看出他的侷促不安,被逗得笑了幾聲。

    他的手攀升江時寒的肩膀,輕輕一攬,將他帶到自己的身前。

    唐驍低聲說:“不要怕,我不會對你怎麼樣,你是客人。”

    江時寒的喉頭輕輕的吞嚥幾下,聽他繼續說:“我派人跟着你,你會介意嗎?”

    唐驍的聲音在江時寒的耳邊流竄,江時寒感覺自己像是走入死衚衕一樣的無助和焦急。

    他點了點頭,帶着點顫音:“沒問題”

    唐驍滿意的笑了笑,他說:“你的妹妹很可愛,你是一個好哥哥。”

    這句細思極恐的平常話,讓江時寒一路發徵地來到療養院,他在電梯裏木然的盯着按鍵盤看。

    果真事情真的就像自己昨晚所想的那樣,逃出一個坑又不免陷入另一個坑裏,並且越陷越深。

    他心裏裝着事,悶着頭往前走,突然一聲悶響,他的額角傳來清晰的鈍痛。

    “你沒事吧?”

    “有事沒?”

    兩道聲音交雜在一起,他愕然的擡起頭,然後愣住了。

    “時寒”,面前的人穿着白大褂,相貌俊逸,他的臉上先是錯愕的不可置信,之後眼裏迸發出無盡的喜悅。

    蔣言聲顧不得散落一地的記錄本,他驚喜的走上前捉住江時寒的胳膊。

    江時寒足足楞了好幾秒鐘,慢慢地嘴角展露出一個欣喜的笑容。他張開手笑着說:“言聲,是你!”

    倆個人抱了一下,老友重逢的喜悅一下子漫上心頭,擋也擋不住。

    兩個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由笑了起來。

    “你怎麼會在這裏?”江時寒問。

    蔣言聲“嗐”了一下,他回答:“前不久剛從國外回來,現在晏大實驗室裏做研究員。”

    “來北臨療養院就是觀察病例,進行臨牀的一些實踐作業。”

    “我還問你呢,你幹嘛來這裏?”

    “我開見我妹妹的主治醫師,他也姓蔣”

    蔣言聲一楞,繼而大笑起來:“真是無巧不成書,緣分吧!”

    江時寒笑着應了應,他說:“沒想到在這裏還能碰到老同學,是很巧。”

    兩人站在樓道眉開眼笑的攀談,倒是惹得來來往往的病人和護士爭相觀看,被打量渾身不自在,兩人才想來要換個地方說話。

    “你妹妹的病大概就是我所說的那個樣子,你也不要灰心什麼的,希望總是還有的。”

    蔣言聲拉過椅子,給江時寒擺好。

    “手術的費用你能給我交個底嗎”

    江時寒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蔣言聲,出聲問道。

    蔣言聲抿着脣,想了一想,他說:“具體的我也誰不準,但至少沒個幾百萬的花銷是抵不住的。”

    江時寒聽到這裏不由的沉默了,現在的自己手裏面的存款只是杯水車薪,自己的日子過得捉襟見肘,這幾百萬真的是不小的壓力。

    他認真地思考了起來,一旦自己答應在唐驍拿給自己的合同上簽字,這幾百萬他可以輕而易舉的獲得,但也意味着他要做一個背叛者,做一個商業泄密者。

    唐驍說:“你要演一齣戲,試探陸行謙對你的真心,我要你拿到陸行謙在國府一號上的投資計劃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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