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華飛來到北周人的營地時,看到此處至少有三萬左右的騎兵部隊環繞着金帳。
大晉的使團被北周人安排在了外圍,這一點很符合肖華飛的心意,真讓他進入北周人的包圍圈可能會睡不着覺。
可李春陽臉色卻不太好看,被人排斥在外圍,讓他感覺失了禮部尚書的排面,而且明顯北周皇帝不在乎大晉的回訪。
李春陽對自己此行的前景十分擔憂,而肖華飛此時充當起隱形人,輕易不會在使團中露面。
肖華飛讓手下的暗探開始在周圍打探北周人的情況,詳細記錄對方的騎兵裝備與飲食等各種習慣。
乃朵不花與雅蘇也像消失了一樣,沒有再出現在肖華飛面前。
肖華飛覺得整個北周行轅的氣氛相當緊張,這是一種感覺,雖然沒有實證,但那種緊張的空氣,讓肖華飛心生緊張。
終於在李春陽等了五天後,北周皇帝召見了李春陽,肖華飛自然沒有資格陪同,只能等在營帳中等候結果。
時間過了不長,李春陽便沉着臉走了回來,他身後跟着一羣臉色同樣沉重的文官。
肖華飛一直在關注着那邊的動靜,當得知李春陽見過北周皇帝后,肖華飛便第一時間來到了正使營帳。
當肖華飛進入營帳時,李春陽正同下屬們商討,剛纔覲見北周皇帝的結果。
肖華飛一言不發的聽着衆人的議論,不過他越聽眉頭卻越深。
原來北周皇帝對大晉沒有同意兩國的聯姻,非常不滿,在召見時明顯讓李春陽有些不冷不熱。
雖然北周皇帝收下了大晉皇帝的國禮,卻沒有對大晉釋放出應有的善意。
然後李春陽他們又聽到一個新消息,就是東蠻立國號爲燕金,並且已派出使者到北周尋求聯姻。
李春陽看北周朝臣與皇帝的態度,感覺對方很有可能答應東蠻的請求。
這對大晉來說是非常不好的局面,北周與東蠻對大晉的沃土均是虎視眈眈。
如果這兩個國家聯合起來,那對如今的大晉來說,可以說是雪上加霜。
肖華飛在一旁聽的眉頭越皺越高,可無論是李春陽還是其他的官員,均沒有人問一下他的意見。
在這些文官們的眼中,這種國家大事自然沒有肖華飛發言的餘地。
肖華飛更不會熱臉去貼這些文官的冷屁股,當了解過該知道的情況後,肖華飛便從營帳中退了出去。
肖華飛進入自己營帳後,馬上召來吳苟道,讓他發出報信的信鴿,然後讓手下護衛軍整理行裝,做好隨時出發的準備。
至於去攔截東蠻使團這麼熱血的事,肖華飛只是在心中想了想,但從未想付之於行動。
首先他並不知道對方現在在哪,現在北周金帳這邊,營帳漫延無邊,想去找人根本不可能。
第二,眼前有三萬北周騎兵,在這些人眼中下殺手,無異於癡人說夢。
與其在萬軍中弄險,不如退回大晉從長計議。
肖華飛在營帳中正佈置回程上的事宜,雅蘇卻突然來訪,這讓肖華飛多少有些摸不清頭腦。
雅蘇今日一襲北周正裝,整個人顯得端莊華貴,不過她的臉上明顯有才哭過的淚痕。
雅蘇自顧自的找把椅子坐下,然後又開始流起眼淚。
肖華飛心中警鈴大作,這女人就是個千年的妖精,稍不留神就容易被人繞進去。
雅蘇見肖華飛根本不安慰她,不覺心中有氣,“你還算個男人嗎,見到女孩子哭都不會問一問出了什麼事?”
肖華飛道:“這裏是北周的金帳,你又是北周的郡主,不管你有什麼難事,這裏有你爹,有寵愛你的北周皇帝陛下,應該不需要我這個外臣來操心。”
雅蘇道:“你沒有聽說?”
肖華飛:“......”
雅蘇好像來了小脾氣,見肖華飛不肯理她,就要轉身要走。
肖華飛長嘆一聲道:“郡主來都來了,有事就請說吧。”
雅蘇聞言馬上轉身坐回椅子,並不擦去臉上的淚痕,直接說道:“陛下要把我嫁給東蠻的太子,你就不着急?等明天東蠻的使者便會到達金帳,我,我就要跟着他們去東蠻了。”
肖華飛皺眉道:“若我沒記錯,上回郡主去大晉就是爲了嫁給我國的王爺,這怎麼沒過幾天又要嫁給東蠻人的太子了?”
其實肖華飛屬於明知故問,北周皇帝能把雅蘇送到大晉聯姻,就能送到東蠻聯姻,這種事情在這個時代,不是什麼新鮮事。
雅蘇道:“東蠻那邊苦寒,聽說人也粗魯不堪,你就眼看着我嫁過去嗎?”
肖華飛感到頭很疼,他承認內心中對於美麗的人或事物,會產生傾慕的心理,這是一個正常男人應有的反應。
可是在兩國聯姻這種大事上,沒有他發表意見的餘地,而且肖華飛一點不信雅蘇對他有什麼男女之情。
肖華飛扯皮道:“郡主如果不想嫁給東蠻人,大可以與你爹和皇帝講,找我這個外臣能有什麼辦法。難道你認爲貴國國君,會給我什麼面子嗎?”
“我阿爹身爲皇族,自然不能反對陛下的決定,可是你不同啊,你是大晉人,難道你願意看到大周與東蠻變成姻親之國嗎?如果北周與他們聯手,恐怕你們的皇帝也會睡不着覺吧。”雅蘇說得一針見血,不容反駁。
“我承認你說得對,可是郡主想必也知道,這裏是哪?外面有三萬大軍,你認爲我一個手下只有二千護衛軍的統領能做什麼?”
雅蘇神情轉冷,彷彿來自地獄的魔女,“我手下有三千親衛,加上你的人,咱們一起去把東蠻的使團殺掉如何?”
肖華飛心中一動,但嘴裏卻問道:“郡主殺伐如此果決,此事大可以與你爹聯手去辦啊。何必求助我這個外人,再說我覺得郡主未必是不想嫁去東蠻吧。”
雅蘇神情一窒,“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怕我坑你不成?”
肖華飛淡然道:“郡主父女可謂深受北周國恩,我不太明白的是,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僅是覺得東蠻人粗魯這個理由說服不了我。實話實說,我與東蠻人打的交道不比你少,但從面相與言談上,其實晉人與東蠻人的差別不大,唯一就是東蠻的文韻和生活習慣上比我們要差許多,但在很多方面,他們與你們卻很像,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