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凶宅試睡師 >第八章 還不算晚
    宋玉哭了,她坐在沙發上捂着臉,滿是對我的愧疚和自責。

    她說她實在太害怕了,迫不得已纔會和左京達成協議,把我引到泗村。

    從和她見面,到今日今時,她所說過的話中的確半真半假。

    真的是她前半部分訴說和左京的相遇,懷疑他不是人,還從視頻中看見一雙窺視的眼睛。

    假的是她騙我來泗村四號的目的,以及請我試睡的原因。

    在她重新的描述中,我能感覺到她的絕望,那種無助又糾結的心情,以及被恐懼代替後對我的歉意。

    她依然捂着臉,眼淚從她的指間流出,似是沒臉見我。

    可她又不得不說,她說她寧可去死,也不想繼續揹負愧疚,把我害死。

    “自從兩個月前我發現他不對勁,就開始調查他的身份……那陣他消失了大概一個月,又找到我,讓我把你帶來泗村四號……”

    我遞給她一張紙巾讓她擦一擦,覺得她有些可憐。

    我不是聖母,也沒有救苦救難的慈悲心,但我相信所有人做什麼事都有前提原因。

    我和宋玉無冤無仇,如果真想平白無故地害我,早在我們來四號之後單獨相處時就可以對我痛下殺手,更不會在火車上,說出希望不會害了我的話。

    她拿着紙巾擦了眼淚和鼻涕,我看見她的眼睛已經哭腫,依然低着頭不敢看我,拿着紙巾的手也一直在顫抖:“我開始拒絕了他,可自從拒絕之後,我身邊怪事不斷,開車的時候車會突然故障,剎車失靈,方向盤動不了……或者家裏的東西好好擺着,牆上的畫,桌子上的東西會無故掉落……”

    “我之前的確來過四號,來的路上我發生了車禍,在車禍的前幾秒,我像是被人捂住了眼睛,直到撞上隔離帶,我才能看見……”

    回想起宋玉在火車上表現出的恐懼,我這才明白,她的反常表現並不是毫無由來,而是生命曾受到威脅。

    我開始理解她,甚至同情她,她並沒有做錯什麼,卻遭受着一場無妄之災。

    角色互換,如果我發生同樣的事,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大概也會做出迫不得已的事來。

    我讓她先穩定一下,並且說自己雖然經歷了九死一生,好在沒什麼事,已經原諒了她。

    聽了我的話後,宋玉非但沒有如釋重負,反而更加緊張地拉住我的手:“不管左京是人是鬼,他用了一年時間取得我的信任,讓我把你騙來,肯定不會輕易罷手,你沒事才更糟糕,我擔心他會纏上你,還是趕緊離開泗村吧。”

    左京想殺我的理由,早在昨晚四號沒窗戶的房間裏已經說明了。

    父債子償,我父親在四號試睡之後對左京說一切正常,他深信父親的話,一家搬來四號居住,不久後落得家破人亡的後果。

    白霽一直沉默坐着,原本沒什麼反應,我甚至都覺得他根本沒在聽,此時卻提出了反對意見:“應該不會,如果他有能力纏上裴沐,也不會費盡心思讓你把她騙來。”

    有些道理。

    宋玉一喜:“你是說他不會纏着裴沐,只要裴沐不在四號,就會沒事?”

    白霽搖搖頭,沒有回答。

    從他突然開始緊鎖的眉毛看來,似乎有更要緊的事需要思考。

    我想,他在想的應該是左瞎子的話。

    什麼錯過了時間,什麼過世和沒過世的人來泗村都是天意。

    還有我父親來到泗村四號經歷了什麼,爲什麼他會告訴左京四號沒問題,還讓他放心居住。

    在我看來,四號起止有問題,簡直如同鬼屋一般存在。

    白霽的表情讓宋玉有些摸不着頭腦,她沒聽到左瞎子的話,並沒有過多疑慮。

    我倒是覺得左瞎子的話也不能全信,說得比鬼怪更玄乎,又讓人摸不着頭腦,很難讓人相信。

    “要不……”左和煦不太自信地給出建議,“我們先離開泗村?”

    白霽點點頭:“那就趕緊動身,我去打聽有沒有加油的地方,順便去四號把裴沐的行李拿回來。”

    眼下接進正午,是一天當中陽氣最盛的時候,趁這機會,我也想再去四號看看。

    於是我也跟着站起來:“我也去。”

    “不如大家一起去吧,人多壯膽。”左和煦拿起外套,一副大義凜然義不容辭的樣子。

    其實我能看得出來,他有些慫了。

    他的慫是從左瞎子進來之後,之前白霽說要去四號的時候,他並沒有表現出一點退縮的樣子。

    四號令人聞風喪膽,我又何嘗不是有些牴觸。

    要是讓我自己去四號拿東西,我大概會選擇破財免災吧。

    在左和煦的帶動下,宋玉也加入其中,人多的確壯膽,她大概覺得和大家呆在一起,比她自己留在這更好。

    我們四人一起走出屋子,剛邁出一步,就看見左瞎子站在對面,惡狠狠地面向我們。

    “你幹爺爺恐怕不會讓你去四號。”我打趣道。

    話音剛落,只聽見左瞎子一句招呼:“小孫子,你過來,爺有話要對你說。”

    左和煦露出一個難爲情的表情,大概覺得有些丟人。

    就好比幾個小孩正在密謀做什麼惡作劇,其中一個小孩的家長喊他回去喫飯,把他從壞孩子行列硬生生剝離開來。

    “你去吧,我們去四號拿東西,你幫我跟村裏人打聽加油站在哪。”同是男人,白霽看出他的窘迫,給他解了圍。

    本來左和煦也沒必要參與進來,他沒去過四號,相比較我們,算是比較‘乾淨’的。

    更何況只是收拾行李,哪怕我一個人去,用不了五分鐘也收拾完了。

    左和煦感激地拍拍白霽,又歉意地看了我一眼,朝左瞎子跑去。

    前往四號的路上,宋玉問我,昨晚她是不是做出許多莫名其妙的事。

    我不想嚇她,說的確做了一些,不過無傷大雅。

    還是別把她化身左京,想掐死我的事告訴她了,把我騙來已經讓她有了負罪感,再告訴她我差點死於她手,肯定會自責很長時間。

    她聽後,不怎麼相信地笑笑,說昨晚有一段時間她的意識不受控制,可還是能隱約感覺到做了什麼。

    說罷她舉起自己的右手給我看:“被炸傷的瞬間,有那麼幾秒我清醒了一下,大概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裴沐,我真的很後悔把你騙來。”

    “都過去了,我不是好端端地站在這麼。”我按下她的手,安慰她不要自責,“你也是被逼無奈,等我收拾完行李,白霽的車加好了油,你跟我們一起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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