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到三樓,聲音又不見了。
“裴沐,裴沐……”
聲音忽隱忽現,在走廊的盡頭,似是在向我招手。
“白……”
不對,白霽怎麼在樓道里一直喊我卻不出現,若非他身陷囹圄沒辦法出來找到我,我相信他不會一直叫着我的名字,卻不說他遭了什麼難。
想是這麼想,可行動卻想跟着聲音走過去。
這一定是怨靈施展的什麼法術,召喚我過去,羊入虎口。
我絕不會輕易的狗帶。
儘管意識已經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動,雙腳不受控制的向前走,好在我腦子還算清醒,知道要做些什麼。
那點開手機,翻出道長的口訣。
“心若冰清,天塌不驚,萬變猶定,氣怡心靜!虛空甯宓,渾然無物,無有相生,難以相成!”
淨心咒一念,心裏的煩躁感和迫切感頓時消失殆盡,我鬆了一口氣,慢慢後退,退回到樓梯間。
如果要選擇戰場,我寧願選擇二樓,至少有燈光,想看什麼都方便一些。
可二樓若是想破窗而逃,護欄又擋住去路。
不能前進亦無法後退,一時間猶豫不決,白霽的聲音還在樓道中迴盪,我移動腳步走到窗外,朝下面看去。
距離我不遠處的一個窗戶,飄蕩着白色的布單,其他人應該是用白布單結成繩子逃出去,已經離開這兇險的辦公樓。
慶幸他們順利脫逃,低頭看了看自己受傷的右手,即便又白布單作爲繩子,我一隻手也沒辦法爬出去。
困獸猶鬥,窮寇勿遏。
既然逃不掉,我就跟這兩具屍體拼了。
下定決心後,我快速跑到二樓。
果然還是亮的地方給人安全感,也更方便於準備對付行屍所用的道具。
符紙可以擊退或者擊敗行屍,爲了保命,就是砍掉我的手指,也要多寫出幾張來。
既然每張符紙都有對應的口訣,爲了方便起見,還是把所有口訣都背下來纔好。
裁符紙,咬手指,畫符。
我發現道長髮來可以戰鬥的口訣和符籙的數量一致,也就是說除了淨化口訣之外,道長髮給我的口訣都對應了一張符籙。
仔細去看符籙,發現幾張符籙雖然神似,卻並不是一模一樣的。
被這新鮮的發現而自豪,我有了些門道,立刻着手準備。
半個小時後,我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二樓樓道中央,翹着二郎腿,等待着最後的戰鬥。
萬事皆可破,氣勢不能輸。
我爛命一條,怕這個字,一定不會發生在本凶宅試睡師的身上。
“裴沐,裴沐……”
來了。
最後的決鬥終於來了。
淨身咒,淨心咒,外加開天眼的咒語,我統統唸了一遍。
換了個坐姿,我盤腿坐在椅子上,嘴裏唸叨的,是在玉蟬寺裏,大師父讓我背的佛經。
背水一戰,我也沒什麼好保留,渾身解數皆在此,生死有命,勝了我轉行從此不問凶宅事,敗了我入土,結束我折騰的人生。
“沒有人能夠違揹我的意願,沒有人可以忤逆我……”
不陰不陽的聲音似飄蕩在遙遠的天邊,像男人在說話,又似乎重疊了女人的聲音。
也只有他,纔會說出如此臭屁的話。
電光火石之間,我看見有什麼東西向我飛來,我不是不想躲開,而是腿盤着,阻礙我做出逃跑的動作。
可下一秒,飛來的東西似乎在距離我一米的地方撞到什麼東西彈開,我低頭朝身上去看,竟發現我的金色佛光又出現了。
是我念的經文,又開了佛光。
見此情景,我更加大聲地把經文念出來。
“臭禿驢,壞我好事!”
我看見朝我飛來又被彈出去的,是張大嫂的屍身。
她的身上,竟然長滿了綠毛。
我看過不少的靈異類小說,有一定的知識儲備量。
書中有介紹過殭屍的級別,什麼黑僵白僵,旱魃不化骨,單看張大嫂的屍身長滿綠毛,就知已經修煉爲綠僵了。
綠僵,據我瞭解,可不是修煉個一兩年,甚至一兩天就能形成。
單看我剛來殯儀館時,還看過張大嫂的屍體,那個時候她的屍體別說毛了,連毛孔都被泡浮囊了。
短短几個小時,竟然成爲綠僵,這有可能嗎?
張大嫂第二次爆衝,又被我身周的金光彈飛出去。
剩下的時間,她一次次爆衝,又一次次被彈飛,速度之快,如果我沒有金光護體,早就被按在地上摩擦上百次了。
旋轉,跳躍,我閉上眼。
剛剛還遊刃有餘穩坐泰山,眼下覺得越來越力不從心了。
我看見張大嫂身上的毛再一點點退化,身上的綠色由淺變深再到淺,在她一次次爆衝後,我發現她被彈出時距離我越來越近。
不好,她這是要進化了。
我必須在她成爲等級更高的殭屍前,先消滅她。
金光已經快頂不住了,我要保存實力,手背到身後,悄悄拿出一張符紙來。
我要等待着她下一次爆衝。
就是現在!
就在她爆衝的同時,我忽地從椅子上跳下來並且停止唸經文。
沒有金光護體後,張大嫂鉚足勁撞在椅子上,也就是這時,我一個健步衝上去,把手中的符紙貼在她的後腦。
符紙的正面,畫着符籙的同時,我還用筆在上面做了記號。
是五雷破霄正法!
“天圓地方,律令九章,吾令下筆,萬鬼伏藏。”
我直接背出了口訣,只見張大嫂的後腦頓時冒起了白煙。
慘絕人寰的尖叫聲讓她在空中亂竄,我正得意她馬上就要去見閻王時,白煙冒了一陣後,竟然消失了。
我靠,什麼情況。
五雷破霄正法竟然沒辦法消滅張大嫂。
心裏慌亂了一陣,直接掏出一沓符紙來又找到消滅張大成的那張符籙。
我也不怕被屍體們看見了,實在不行我把一把符紙都扔出去,挨個念一遍口訣,我就不信炸不爛她。
不能一直等着被爆衝,我很有可能無法躲過,她的速度太快了,總有反應不及的時候。
彎腰拾起警棍,我做了一個棒球運動員要打出全壘打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