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漆黑一片,也只有和我左和煦離得這樣近才能看見彼此。
拉着他慢慢蹲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我順手撿起一塊石頭朝反方向扔去。
石頭鐺地一聲應該是打在什麼鐵質的東西上,後面的幾秒內安靜一片。
白霽讓我不發出聲音成爲被攻擊的目標,我也不能讓他成爲唯一被攻擊的人。
黑暗中傳來細細碎碎的聲音,像是衣物在地上摩擦,在我十點鐘方向。
應該是白霽,他在地上摸索着什麼。
我又撿起一塊石頭丟了出去,用胳膊肘推了推左和煦,讓他替我完成扔石頭的動作。
我知道白霽想做什麼,我得去幫他。
石頭被扔到四面八方,我趁機脫掉鞋子,來減小走路時帶來的細微聲響。
點火,燒了祭壇。
白霽在人飛出去之後,手裏的東西肯定都掉了,綁着衣服的木棍好找,打火機怕是很難找到。
如果再不點火,怕是灑掉的白酒就要揮發了。
憑着方向感,我摸到白霽的身邊,用手在地上輕輕尋找,周圍除了扔石頭的聲音什麼東西都看不見,不知道剛剛攻擊白霽的究竟是人還是殭屍。
如果是人還好辦一些,殭屍的話……
怕是能看見我們的行動。
打火機奇蹟般地找到了。
高興之餘,我去摸白霽找到的木棍,爭搶之時白霽沒有給我,拍着我另一隻手,示意讓我把打火機給他。
這一次危險的事,就讓我來做好了。
互不相讓之際,我突然拉住他的衣服,用手探着他的面容,下一秒我的臉湊了過去。
第一次接吻,怎麼說呢,嘴脣軟軟的,嗯……就這樣。
下次還想親的話,再偷襲一次就好了。
現在,我必須拿到綁着衣服的木棍。
就在這一刻!
抓到木棍的同一時間,我以爲自己能以最快的速度撤離他的身邊,誰知他非但沒有放手,用另一隻手抵住我的後腦,加深了這個吻。
如果開始的吻是有目的的接近,那麼這一次完全處於被動,被迫……
不,我心甘情願。
即便下一秒就死在這,我也想死在他的懷裏。
不遠處的一聲悶哼把我的思緒拉回現實,是左和煦,是他發出的聲音。
左和煦被襲擊了。
理智完全重回大腦,甚至忘了我要做什麼,只想快點跑過去查看情況。
就在這時,我手中的打火機被搶走,白霽輕輕推了我一把,他起身之際,木棍也被拿走。
打火機呯的一下再次點亮,木棍上的衣服因爲被白酒浸過,瞬間燒起一個火球。
我看見了,在火光亮起的瞬間,左和煦附近的地方,一個黑影猛地朝白霽撲去。
比速度的時刻到了。
「小心!」
也就是同一時間,木棍扔向祭壇的屋子,一股熱浪瞬間鋪面而來。
我用胳膊下意識擋住面門,同時把頭扭向白霽的方向,黑影已經撲倒白霽,就想把他推進大火之中。
顧不上被高溫炙烤的灼燒感,我跌跌撞撞地朝白霽跑去。
我只覺得眼前一亮,好功夫啊,沒想到他竟然還有這種身手。
白霽迅速從地上爬起來,他朝我走來時,我看見他的頭髮都冒煙了。
想笑,又不是該笑的時候,黑影渾身着火在大火中掙扎翻滾着,淒厲的喊叫聲顯得有些慘烈,但我不會可憐他,是他自找的罷了。
我們跑去左和煦的身邊,看見他頭破血流地倒在地上,應該是吃了一悶棍。
人有些迷糊,估計得緩一會,我和白霽一人搭着他一隻胳膊,把他拖拽到離火更遠的地方。
三個人並列坐成一排,靠着身後的牆壁,全都鬆了一口氣。
「祭壇沒有了,只剩下把所有殭屍都打敗就可以了吧。」
我翻着自己的揹包,掏出符紙來算算有多少張。
當時並沒有看見有多少出山口有多少殭屍,而我包中畫好的符紙只有二十多張,總覺得少了一些。
「一早就想好要毀了祭壇,沒把祭壇劃爲危險的範圍內。」白霽擦擦頭上的汗,又撣着他的頭髮,「我認爲的危險,是那些殭屍。」
「還有……」他頓了頓,突然皺起眉頭咻地一下看向起火的屋子。
他是想說Boss鬼吧。
我見他有些緊張地看着屋子,又死命地揉揉眼睛,問他怎麼了。
過了半晌他重重舒了一口氣,又扭過頭來:「沒什麼,可能眼花了。」
嚇死個人了。
我把符紙又塞回揹包,就聽見左和煦扶着頭痛苦地說道:「誰打的我啊,下手這麼黑,要不是我頭鐵,這下悶棍非要了我的命不可。」
「借屍還魂的那個人。」白霽從包裏拿出水來,喝了一大口,「才活了一天又死了,我都替他不值。」
左京啊,我的天,他的靈魂不會再飛出來,找個屍體繼續還魂吧。
他可是和我有不共戴天仇恨的人。
我的我的問題提出來,白霽搖搖頭:「你以爲借屍還魂這麼容易,天時地利人和,還要有其他條件支持,要是所有的鬼想還魂就還魂,你覺得這世上哪還有正常人。」
也是,問題總是提的這麼沒水準。
「那左京的靈魂怎麼辦,繼續當鬼?」
「魂飛魄散了,這是他們的選擇,怪不得別人,還有那個宋玉,不管今天結局如何,我希望你都不要再原諒她。」
大火燃燒的屋子,黑煙滾滾冒着。
屋裏堆放的屍體發出濃重的臭味以及焦糊味,薰得人直想撞牆。
其實我有一點還不明白,左京借屍還魂後失去所有鬼的能力,只能變成正常人一般,爲何他放着我這個最容易攻擊的目標不管,偏要攻擊兩個男人。
或者我和白霽找了半天的打火機,那應該是最容易攻擊我們的時候,他卻躲在暗處,找機會襲擊左和煦。
這完全沒有理由啊。
「你不必奇怪。」聽了我的疑問後,白霽繼續做着解答,「左京就算借屍還魂,也沒辦法像真正的人一樣,身體是別人的,只是被他的靈魂佔據了,可以說他只是個半人半鬼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