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結倒是沒有糾結太久。
距離舞會還有一個星期,還有足夠的時間讓陸菱熙去考慮究竟要怎麼選擇。
她身體恢復後,家務就由她和陸叢溪兩個人分別承擔一部分,至於早午晚餐的安排,也是根據兩個人在學校參加俱樂部的時間決定的。
今天恰好輪到陸菱熙負責除草和打掃家務,她索性早早地就起來了,把房間整理乾淨,和陸叢溪一同去了學校。
陸菱熙現在最擔心的並不是舞會,而是她的考試。
如果她無法拿到第一名,那豈不是對不起原主這個女主角的身份了?
想着想着,陸菱熙這才發現,身邊本來總是會陪着自己走到校門口的少年早已不見了,她急急轉身,纔看到了陸叢溪已然走遠的背影。
他怎麼了?
陸菱熙有點困惑。
好像從今早開始,陸叢溪就不怎麼跟她說話了,即便是送她上學這件事,也規規矩矩的就跟在執行任務似的,公交車上,陸菱熙還以爲他是早上對這些都興趣缺缺的模樣,現在才後知後覺發現有點奇怪。
陸菱熙走上了臺階,朝着右手旁學校的最爲古典的教堂走了過去。
中央學院的傳統是每週一早上的禮拜日,所有學生都需要出席,還有專門的低年級學生組成的唱詩班會,理事長會帶領着學生們虔誠的向神明進行禱告,接下來纔會在所有學生的面前安排本週學校的計劃。
陸菱熙揹着包,推開了那扇低調卻透着光的門。
伴隨着一陣沉悶的門被打開的聲響,陸菱熙這才發現在最前面的聖母雕塑下正站着個學生,背影挺拔而修長,他看起來正在向神聖的雕像祈禱着,彩色雕花玻璃上透出的七彩的光芒,給他的背影又披上了一層別樣的色彩。
她好像來的時間不太對?
陸菱熙正想偷偷溜走,腳下踩着的帶跟的瑪麗珍鞋先發出了敲擊地板的鏘鏘鏘的聲響,原本在臺上的少年立刻回頭。
“是你?”陸菱熙看清了他的臉,“早上好,邢望。”
“……早,陸菱熙。”邢望不自覺的摸了摸後頸。
他原本正在祈禱今天可以發生一些好的事情,轉頭,就看到少女在臺下站着,嘴脣紅潤可愛,眼睛大而明亮,睫毛也長長的。
邢望可以找出無數看過的古典小說來形容她的美麗,可真的要出聲那刻,他又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你來得真早。”邢望吐出單調的一句話,眼眸正對上她。
陸菱熙熟悉他的性格,知道他平時就這樣沉默寡言,她也回以燦爛的微笑:“我家住的比較遠,而且公交車只有那趟剛剛合適,再晚點就遲到了。”
邢望款款走下來,今天倒是沒像前幾天那樣只穿t恤或者運動衫就過來上課,他換了件白色襯衫,沒有系領帶,套了件寬鬆的v領無袖毛衫,跟t臺上那些偏瘦的男模特沒什麼區別,又高又帥。
她又條件反射性的開始把邢望當成備用男主角來觀察了。
救命啊!
陸菱熙連忙轉移注意力,這才發現自己前天送給他的黑色書包就在第一排座位那裏放着。
看到自己送的禮物這樣被重視,她還挺開心的,忍不住開口:“你揹着它來上學啦?怎麼樣?是不是質量還挺好的?”
“嗯。”他簡短的應了聲。
“如果我也許願的話,可以實現嗎。”
“……是,我相信她會聽到你的聲音,答應你的一切要求。”
聽到這裏,陸菱熙便煞有介事的雙手交疊握在一起,她閉上眼睛,微微垂下頭。
神明啊,如果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就快點讓我找到真正的男主角回家吧!
我知道……司臨是最像男主角的那個人,可是我的直覺告訴我,他還差了那麼一點點。
我身邊出現的所有人,或多或少都有點主角特質,可是每個看起來又不是……萬能的神明,請你來拯救我吧。
陸菱熙專注的向神明單方面說着廢話。
邢望一直沒有說話,而是專注地看着她。
她到底想實現什麼願望呢?她想要裙子,閃亮的髮夾,跑車,還是啦啦隊首席的席位?
……或者,她也和那些女孩一樣,想要一個高大英俊的男朋友嗎?
邢望看着她輕抿着的紅脣,低低的笑了笑。
“你許的願望是什麼?”
“這種事情不是說出來就不靈驗了嗎?怎麼可以告訴你。”
“嗯……我覺得你的願望,只要不是世界和平或者是希望市長下臺,我都可以幫你實現。”
“誰會許這種願望啊,我只是擔心這次測試的成績,所以希望自己能拿到全部的a。”陸菱熙小小的撒了個謊。
邢望忍不住也笑了下。
跟她在一起總是很輕鬆,真是奇妙的感覺。
“那我會想辦法幫你實現這個願望的。”邢望擡手,帶着點薄繭的指尖輕輕地擦過她的臉頰,“頭髮黏在臉上了。”
“……啊?嗯。”
根本沒辦法拒絕。
邢望總像是一隻安全感十足的狼狗,尤其他灰色的頭髮還會隨着低頭的動作輕輕地揮動,讓陸菱熙很想嘗試着摸一摸,總感覺那個觸感一定很新奇,而且有趣。
“喂,我只是請假了三天而已,你們的關係未免也變得太好了吧。”
教堂的門又被打開了,楚陽側身靠在了門框上,制服穿的隨意又輕佻,脖頸的皮膚散發出一股淡淡的冷白感,他染了黑髮,反而比紅髮時期更加奪目和顯眼,挺俊的五官,眼睛輕輕上挑,似笑非笑的模樣。
在被司臨告訴父母學校發生的事情後,楚父怒不可遏,他作爲橋港市下年度市長的競選人,幾個月前提出的口號就是反對校園暴力,並且爲每一位學生爭取合理的權利,就連競選相關的內容也統統都是從教育公平這個方向入手,拿到了不少普通和中產階級的選票。
而他自己的兒子竟然在學校裏公然欺負特招生,如果這件事被媒體知道,被競爭對象知道會怎麼樣?
楚陽回家後,楚父便呵斥着讓他跪在門外的用來給庭院鋪路的鵝卵石上好好反省,自己又花了大功夫,連夜找助理處理這些事情,纔在事態擴大前徹底按下來。
鵝卵石凹凸不平,才跪了沒幾分鐘,楚母便心疼了,可楚父卻冷哼着又取來了高爾夫球杆,狠狠地往他身上砸,讓他認清現在的情況,不要影響自己的競選路。